离开书房后,两人又去了谢之妖的院子,看见他沉默的坐在屋内,双目远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是感应到了林如翡的靠近,谢之妖喃喃:“其实我父亲,很不希望我能赢。”
林如翡自是看出来了,谢之妖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合,不,甚至不能只是用不合来形容,听谢戟的语气,那祠堂显然并只是简单的祠堂,定然会影响到第二天同谢戟的比试,可看谢万鳞的态度,却丝毫不在乎谢之妖的死活。
面对这般不公,谢之妖却表现的十分平淡,他的手扣着腰侧的骨剑,冷漠的像一块冰,道:“如翡,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林如翡道:“你要去祠堂?”
谢之妖身形一顿:“你如何知道的?”
林如翡道:“我猜的。”
谢之妖苦笑:“是,去祠堂受罚。”
林如翡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绿耳你才受罚?”
谢之妖漠然道:“就算没有绿耳,也有红耳白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绿耳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林如翡想不明白,不明白谢万鳞为何会这样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诱着他们自相残杀也就罢了,还处处给谢之妖挖坑,看样子,简直恨不得谢之妖立刻死去。
而作为儿子的谢之妖,面对父亲的责难,却似乎毫无反抗之力,他抚着腰侧的雪白骨剑,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cao。他本该早早的死在这场争斗中,唯有这柄母族赠与的剑,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我走了,这几*你且小心一些。”谢之妖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林如翡点头,目送着谢之妖离开,他忽的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对了,今天早晨被送出谢府的那具棺材,是你哪个哥哥?”
“嗯?今天早晨?”谢之妖想了想,“可能是我四弟……他前日才被谢戟杀了,但也不一定。”
林如翡自然也不清楚,只是将自己早晨看见的景象同谢之妖描述了一番。谁知谢之妖听后也是满目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奇怪。”谢之妖道,“你形容的死者模样,我从未见过,我大哥死在了我的剑下,已经下葬,自然不可能全身干枯……”
林如翡道:“那为何会这样?”
谢之妖摇头。
两人都察觉出了某些异样的气息,谢府之内暗流涌动,似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潜伏着噬人的怪兽,一张口,便能将整个谢府囫囵吞下。
谢之妖人在山中,难识其面目,突然出现的林如翡,似乎给了他一些警醒。
“罢了,待明日杀了谢戟,事情便结束了。”谢之妖长叹,眉宇间浮出些疲色,伸手重重揉了揉眼角,硬是打起精神,“我先去了,小韭,你今晚小心些,最好不要离开屋子。”
林如翡道了声好,又问谢之妖那祠堂有何特别之处。
谢之妖苦笑着说谢家的祠堂向来都是用来罚人的,祠堂里面,放着一块特殊的石头,人一进去,便会觉得经脉尽断,痛苦不堪,他在里面待上一夜,就算没有晕过去,第二天也会精疲力竭。
林如翡闻言欲言又止,谢之妖却已扭头离去,背影决绝中带着冷漠,看的林如翡又是一声叹息。
“这谢家这么折腾,还能延续下去真是不容易。”谢之妖走了,林如翡便不满意的念叨起来,“名门延续,子嗣最为重要,他选个家主,竟是先弄死了几个儿子。”
顾玄都说:“炼蛊哪有那么容易的,况且……”
林如翡回头:“况且?”
顾玄都道:“况且谢家这事,没那么简单。”
林如翡道:“这是何意?”
顾玄都却并不答,只是让林如翡先回屋看看浮花玉蕊是否回来了。林如翡不明所以,现如今天色已暗,浮花玉蕊两个出去逛街的小姑娘早该回来了,可听顾玄都的话语,此事似乎有变。
林如翡匆匆的赶回了屋子,敲了敲浮花玉蕊的门,里面居然无人应和,强行推开门后,屋内空空荡荡,并不见浮花和玉蕊两人。
林如翡见状,连忙放出了虚纳戒里可以联系她们的纸鹤,谁知那纸鹤飞出后,却好似找不到目标似得在原地打着转儿,怎么都不肯飞出去。
林如翡面色微沉,知道浮花玉蕊定然是出了事,而且看样子,早晨的时候便已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在谢府里出的事,还是出门逛街时,被人掳走了。
“你别急,动她们的人,定然不是冲着她们来的。”顾玄都见林如翡神情焦急,出言安抚道。
“那就是冲着我来的了?”林如翡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对着我下手?动两个侍女做什么。”
顾玄都似笑非笑:“当然是因为众人皆知林四公子自幼不能练剑,手无缚j-i之力。”
林如翡微微蹙眉。
顾玄都继续道:“两个侍女都已达五境,非常人能制,有她们两个护着你,你随时都能离开,现如今侍女失踪,无法练剑的你,便算是被困在了谢府,你看,这纸鹤也传不出去,想来那人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林如翡也想通了这事,反身进屋坐下,倒了杯热茶轻抿一口:“留下我是想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顾玄都笑道,“总归是有些想法。”
林如翡抚了抚袖口:“那我现在岂不是等着那人上门便好?”
顾玄都道:“守株待兔不失为良法,那人目的在你身上,想来也不会对那两个小姑娘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