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找个靠山。四王八公里头我最熟的便是贾家,何况那宝玉亲姐姐刚当了娘娘哩。娘娘的弟妹,你也不想想!再说回来,宝玉人才不赖,嫁过去婆婆就是亲姨妈,那会能亏待了你妹子?又有,借着这股子好风,你又有了出身,将来指不定也能借个光,真真是直脑子蠢死你了,妈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两个魔星!”
薛蟠听完就不乐意了,竖着两只眼睛嚷道:“你赞别人孩子就赞,行动非要扯上我踩一脚。那宝玉就那么好?他姓贾那是他老爹的事儿又不是他自己厉害,他姐姐成了皇妃又怎样,贤德妃,呸!听着跟个谥号似的,一个后宫的妾,有甚么可贤德的!”他这莽劲儿一上来竟是不管不顾什么都敢往外撂,直气得薛太太浑身发抖:“作死了你!甚么话都说。那些提脚就卖的玩意儿哪里能与皇城里的娘娘们相提并论,我看你是喝了口黄汤就不知姓甚名谁!”
母子俩且争吵着,宝钗忙让白鹭出去打发下人退远些,又交代了封嘴之事,自己提了灯笼上前轻轻敲响正房的门:“母亲,哥哥,都这早晚了,怎地还不休息?”说着推开门进去边走边佯作没听见刚才的响动:“这几日姨妈家正忙忙乱乱要给元大姐姐修园子呢,一家上下连小孩子都顾不上,我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娘娘省亲前后老太太必定又喊人接过来,没几天的功夫,生分不起来。”
薛太太找不着理,唯有喏喏几声儿:“这来来回回不是更麻烦呢,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儿岂不孤单?留你姨妈家那么些好姑娘混在一处天天四下里玩儿去,等将来出了门子再想也不能够。”宝钗笑着进来将灯笼安置好,又扶了母亲走到铺了软垫的椅子边坐下道:“知道妈是心疼怕我累着,可是哥哥眼下亦是有身份的人儿,薛家家主不守着自家祖宗基业反倒住在旁人府上,说出去未免不雅。咱们自家知道是亲戚姊妹间亲厚,可外人且不知呢,反倒要低看咱们。不如先回自己家消停安心歇上几天,譬如家里做生意,是上赶着好、还是叫人求上门来请好?再有,琴妹妹可还自己一个人等着咱们回去呢。” 虽说是妯娌家的姑娘,收做养女的宝琴也着实招人喜欢,不说险些就给忘了。
若是薛蟠一个人和薛太太硬怼,少不得最后把老娘气个好歹出来,又是什么好名声来的?现下连宝钗也站在哥哥那边,薛太太稀里糊涂就叫理顺了心气儿,索性先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散了礼物便回薛家宅子。
宝钗方才急急换了婆子进来服侍母亲收拾妥当睡下,又和薛蟠两个打了灯笼往各自房里走。薛蟠低头走走,走到廊下站住脚懊恼叹气道:“唉,也不知妈怎么想的,一心竟是取中那贾家的祸胎,按我以前的心思,索性冲进去一顿打死,无非我与他抵命罢了,真真讨人厌!”宝钗“噗嗤”一下没掌住笑出来道:“又说混账话来!母亲有多疼你你不知道?这般作态不是往她心里戳刀子,以后再不行了。咱们慢慢儿着哄,少不得最后要与这贾家撕撸开。”说着又将贾家前世的几桩罪行一一与兄长分说,说得薛蟠恨不得现在就卷了包袱跑回家。
“这这这这这!包揽词讼,威逼人命,发印子钱,还敢私用进上的东西,贾家人怕不是要上天!”薛蟠白了一张脸道:“怪道林姑父下船的时候要我跟着他是怕我和贾家那群没卵用的混球日日厮混,说不得就叫这些四六不着的玩意儿给带进沟里去了,好险好险!”宝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便是种豆得豆了。我也只是看在同为客居的份儿上稍稍照顾了林姑娘几分,就有这么多好处在,将来你去林姑父那里学本事少不得恭敬勤谨些。哪怕学得慢呢,至少下了死力气,态度好,看在你花了十分心血的份儿上也不至于吃先生戒尺。”说着自己也笑起来,薛蟠见逗笑了妹子,挥手抓抓后脑勺自己也掌不住憨笑几声方才各自散去安歇不提。
到了第二日,听说林家昨晚就赶着宵禁回老宅去了,这边薛蟠再坐不住,立逼着母亲妹妹忙忙的先去了贾母处辞行,又和姨妈王夫人道了个恼,趁此机会早喊了大管家和家下人过来开了梨香院冲外的门往家拉东西。
薛太太且不知儿子闹了多大动静,坐在贾母下首正吩咐婆子们把标了签子的礼物一一散出去。她心想着暂且回去,过不得两天再回来,岂知薛蟠就差把梨香院的地皮刮起来找着看有没有落下什么。贾母从婆子处知晓前后始末,颇不忍心打断正呱唧呱唧说笑的亲戚,只僵着脸笑了与她来往,少不得又让她和二儿媳妇一起去说些私房话。老太太心里是有些取不中薛家的出身,这薛家的大爷此番举动也明摆着人家且不愿嫁过来,只凭着王家老姐妹俩成不了气候,她也不必跳出来反对些还没形儿的事。反正宝玉早晚有出息,男人家晚两年娶妻也无甚不好,说不得到时候连公主也讨得,就不信儿媳妇不心动。等薛太太别了姐姐上轿出门,这头听了消息的贾母把梨香院还守着的两个丫头唤了过来过问。那紫鹃说是想继续跟着黛玉,素云却低着头不吭声,一看便是不想跟新主子,老太太叹了口气,先拿出几张纸递与紫鹃道:“这是你一家的身契,本来应该直接交到你们姑娘或是林姑爷手上,可惜昨日她走得急,唯有将来你捎过去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