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别叫庶子生出来!”
这话顶风且能冲得人滚一溜小跟头,南阳王妃何时吃过人这样呛的?且又是在外头, 说话的又是小叔子,又不能与他理论,只得拿帕子捂了脸含羞带耻一路往车上去。杨睿见她进了车厢, 打马在后头又来了一句:“好叫嫂子与兄长和老太太带个话,我姑娘已是由礼部尚书林如海林大人做媒说了人家,今后得留在家里预备嫁妆呢,不知道府里给出多少公中?再者,往后有甚赏花儿的问柳的宴,少再来攀扯,南阳王府女孩子都没了不成!”回头把絮萦往马车里一藏就叫车夫开路,满肚子里头咬牙算计着非得叫薛家认了这个儿媳妇儿不可。皇子怎么了?我宁可把女儿给个商户之子也不愿叫她入那虎狼之地。当今且还活着呢,再不好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一个个急得跟那窜天猴儿似的,万一要是坏了事,岂不是白拿了旁人孩子往火坑填!
一路气哼哼往家走进了门忙一叠声喊了丫鬟婆子围着絮萦直转,生怕她心里再有甚不痛快的。杨絮萦笑着哄了父亲几句,回房换了身儿轻便家常衣服,抱了暖手的捂子才又往书房去寻人。杨传胪此时已命厨子做了两碗热热的汤面端上来,一见女儿进来忙连声对她道:“赶紧的,过来坐下喝点热乎汤水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能吃甚么好席。”杨絮萦走过去坐了道:“那南安王府里头专门点了火龙,一点不冷。倒是珍珑脑袋上挨了一棍子,回头叫大夫瞅瞅,要不是她忠心护主并那薛家妹子来得及时,今日说不得就栽了。”说着抱了海碗抿一口放下,细细将今日这一串子事枝枝叶叶均说与杨传胪听。
父女俩把各自把海碗清空,今儿这些事儿才算讲完,杨传胪放下碗道:“不料薛家这个女孩子竟还有几分侠义心肠,女肖母,想来薛太太也不是个难相处的,最后竟是薛蟠乃其家中异类了。不过好歹人现在也有个御赐的出身,家财万贯,在京中也大小算是个香饽饽。好不好的日后再慢慢调、教,总比与人做小强上百倍。哪怕皇家的妾,终究也只是个妾罢了。”说着从书架上拿了几个本子下来翻开指与杨絮萦道:“当初你母亲的嫁妆,此时尽数交给你,还有这些年为父攒下的两个庄子,虽说不多好歹算是个私房。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不能什么都指着婆家给你办好。另有,若是有甚聘礼,父亲也不要,都给你充到嫁妆里带过去,莫教人小瞧了。”絮絮叨叨念了许久,好似明天姑娘就要出门子似的。杨絮萦伸头一看,只怕老爹是把十之**的家产都给了自己,当下就不愿意:“爹,八字撇成撇不成还另说呢,您这是想着撵我出去然后上街喝西北风啊?庄子铺子您都留着,薛家泼天的富贵,咱们带什么都不入人家的眼,又何必为难自己打肿脸充胖子。”两下里推拒了好一会子,家下人忽然来报:“禀老爷,林大人家的管家求见。”
这会子已经有些晚了,杨睿忙打发女儿回去歇着,自己对下人吩咐:“快请林管家进来。”絮萦从后头直接往后院儿走,少倾临大管家便进了门冲杨传胪打千儿:“杨老爷好。我们大人叫我来传话,说是薛家上下喜得不能更喜,或明天或后天,不拘哪一天带薛蟠上门儿而来给您问好。您看哪天方便?”杨睿心里道我哪天都不方便,嘴上不得不笑着让林管家坐下,寒暄几句才把话头拐到薛蟠身上:“都说薛家子有些呆,只不晓得呆在何处了?”
林管家笑了:“我们老爷说您必是要问这个。只说那薛蟠,呆就呆在一根筋,与读书一途完全没甚天赋。但又是一重好处,认住一个人必是掏心掏肺,他家常伏低做小哄了妹子老娘高兴,是个极孝顺孩子。再有,我们老爷说了,这人怂,只管头一回治住他,往后指东绝不往西。”杨传胪也笑了:“倒是个好孩子了,毛病且不大。”说着又问薛太太,林管家拱拱手道:“薛家这当家太太,原是金陵王家的女儿,其兄便是如今管着九门的王子腾王大人。他们四王八公各家之间常有儿女亲事,薛太太便下嫁到了金陵薛家。这太太耳根子软,不是个有主意的,家里全靠女儿打理。薛大姑娘倒是这个!”他伸了根拇指拇指比划一下:“不知将来哪家不计较出身的求了她去,管叫出至少三代好子孙。少不得这几年便要出阁子,必不会让令爱无地回旋。”
杨睿道:“这个我们倒不担心,姑娘总要嫁出去,姑嫂彼此相处不过一两年,谁管家谁理事不值当争什么,只这薛姑娘脾性如何,可是个好来往的?”他心下暗道哪怕薛大姑娘是个厉害的也无妨,毕竟人正,性子硬一些或许更好。林管家笑眯了两只眼回他:“您只管放心,这姑娘再无人能挑出她不是的,且与我们家县主亦极为投契。”杨传胪这才放心,暗道家里人口简单也是好处,薛大姑娘一嫁出去,薛家便只剩两口人,婆婆又是个耳朵软好糊弄的,只要拢住薛蟠,自家姑娘过得怕不是能羡慕死旁人。当下总算放心道:“后日家里得闲,只单等林兄和那薛家子了。”林管家终于得了回复,忙起身拱手作个揖辞了出去,杨传胪少不得再想想万一嫡母叫人来问起女儿婚事该如何搪塞。
且不说南阳王府并杨家那边如何折腾。薛家这头一早得了信儿,薛太太先忙忙乱乱给预备了礼,到了正日子又早早过去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