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断情山庄四少爷的身份来拜寿已是极给面子,自然不好说什么。而云筝的到来本就是大儿子给的惊喜,当然不可能强留。
然而亲眼看见二位来到舞家大门外的那一幕的众人却不会想得这么简单。暧昧而促狭的笑容不言而喻,因此片刻之后就有了多种流言传出了舞家的大宅。
至于次日整个长安漫天流言不受控制,那就不能只怪目击者太多嘴。
谁叫他们本事就是容易流言缠身的主儿呢!
云筝心绪复杂地穿过舞府的花园往前院走去。她本是舞家人,府内构造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丫鬟带路,所以省了许多事儿,但也正因为如此听到了许多宾客在阴暗角落的窃窃私语。
舞府请来的客人自然不全是为赴宴,更多的是为了交结朋友,拉近朝野内外的关系。他们勾心斗角,提及权势富贵,当然也离不开断情山庄,尤其是亲自来赴宴的南宫四少。
“你们听说过吗?”一个男子神秘兮兮地说着,“那个南宫四少……”
云筝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许多。她走路本来就轻,这一放慢更无人能察觉得到她就在偏房的檐廊下。
“你说南宫云枫?啧啧,他果然是个天下难觅的美男子!”
“行了,收收心思,别打他的主意,他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那倒未必——你们都听说了,他连云筝姑娘都打不过,而且我以前也听人说,南宫四少的武功其实不怎么样,他连断情山庄的下人都打不过呢。”
“开玩笑吧!他们几个兄弟个个都是高手,怎么可能输给下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反正我听说,他被断情山庄那个护院,叫孟雷的家伙打得断了腿,躺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床……所以嘛,人都擅长伪装,你们瞧他天下无敌的样子……哎,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长了张妖孽脸,他还摆什么架子!”
云筝的嘴角,蓦然浮现一丝笑意。顿了片刻,她悄然旋身飞上房顶,踩着瓦片向大门口而去。一袭红衣在月色里颇为醒目,然而在那几个躲在角落里道人是非的家伙看来,也不过是只鸟儿飞过了头顶。
虽然这鸟儿大了点儿……
云筝没让车夫等南宫云枫,就催促他赶紧送自己回醉生楼。那小厮当她真的累了,什么也没说就驾车离开了舞府。
等南宫云枫追出来,马车已经跑得没了影,气得他一脚踹在舞府大门外的石狮子身上,将石狮子的一条腿都踹断了。守门的侍卫不寒而栗,心想这位美人儿武功真的很厉害呢,还是只有生气的时候才神力大增?
乘不了马车,他又懒得步行,只好使出轻功一路飞奔。之所以跑得这么快,完全是为怄气——他忍不住想,一定要赶在那臭丫头的前面,然后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醉生楼的大门,好好气她一番。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当他落在醉生楼的门口,瞥见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后,当即左右两脚踹上了大门。
赶车的小厮看得傻了眼,云筝自然气得不行,但想了想之后钻出马车,轻移莲步走到大门前,伸手轻轻拍打两下,笑吟吟地开了口——“南宫四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有话快说,我累了,要去休息——你若想进来,就翻窗啊。”
“翻窗不是很狼狈么,我等着南宫四少主动开门。”
“我懒得开。走了,明早见。”
“南宫四少,听说你曾经被断情山庄的护院孟雷打伤,卧床好几个月?那不知你是否留下病根呢?我想应该没有吧……”
咣。
一张妖媚却臭到不行的面孔,一双妖娆却散发着盛怒的黑眸。
“开门的动作如此迅速,我可以肯定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抿嘴而笑,云筝抱着古琴款款走入,顺便留下一串如铃的笑声,让醉生楼内安静了许久的宾客们听得心都酥软了。
大门口,南宫云枫握紧了拳头,欲哭无泪。
这还不算结束。
小厮驾着马车转到后院去,临走还是没能憋住笑意,扑哧扑哧地几乎惊了骏马。
然而还没有结束。
小厮赶着马车走了没多久,又一辆豪华的马车来到了醉生楼的大门外,一男一女下了车。南宫云枫一看到他们,就像见了鬼似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轻吼。
“你们怎么又来了?!”
“侄儿,你听听他这叫什么话,好像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一样!怎么,看不顺眼?不是你说低调点儿?所以本宫……本小姐特意遣散了下人,打扮得朴朴素素——咦,你是想关门拒客还是想开门迎客?”
“……迎客。”
“我就说嘛,天下第一俊男来见天下第一美男,哪有被拒之门外的道理?亲亲枫儿,你这几日可有想我?”
“……没!”
“嘿嘿,侄儿,他说没有哦!”
“姑姑,我可以确定他在说谎——话说这都是你害的好不好?非让我穿得像个乞丐一样,枫儿见了怎么可能会喜欢?”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要进赶紧进,不要进赶紧滚!”
“生气了?啧啧,美人儿云枫,你生气的模样比你六哥美多了。当然,你不生气的时候更美。”
“我还是觉得,枫儿躺在床上的时候更美……”
“我说侄儿,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露骨,害得姑姑我忍不住要流鼻血啊……”
“这能怪我吗?其实我想说,枫儿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更美——只可惜我没见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