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么我最好无儿无女,要么就只能让自己的子女放弃了,认养什么的根本不会考虑。”
叶铮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的哀伤太过真实,她刚刚建立起的怀疑的堡垒,瞬间就土崩瓦解。她伸出手去,想要牵牵他的手,或摸摸他的脸,给他一些安慰,但刚刚伸到一半,便又收回。她并非不能理解他彼时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650万在90年代可是天文数字,而他再怎样心机深沉,也不过是个不满23岁的少年。可是,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仍不知该怎样去接受这般复杂的他,或者说,他这般复杂的生活。她以小市民自居,每日里兢兢业业、唯唯诺诺、辛苦生活,她虽不识细雨微澜之美好,但他的生活又过于波澜壮阔,远远超出了她对生活的期许。
叶铮铮怔怔站着,周自恒默默坐着,两人均不再言语,也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叶铮铮方才叹了口气,虚弱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周自恒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
叶铮铮却不敢再看他,低头转身便往卧室走。周自恒猛然站起,两步上前,又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抽出,依旧低头不语。
“铮铮,我并不是有意瞒你,也不是不知如何说起。这14年来,我一直都叫周自恒,我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我甚至已经记不起作为秦何的许多时光。遇见你的这个人,是现在的我,不管我叫什么,都是这个我。说爱你的,和你说爱的,都是这个周自恒。”
提到说爱他的事,叶铮铮又激动了:“别提什么我说爱你的事!那完全是因为你编了个见鬼的爱情故事,骗了我的同情心!”
“我没骗你,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我不能跟第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我承认我当时心虚被发现,但更重要的是,我没有那么龌龊,想财色双收。跟第二个女孩子,我用了秦何的身份交往,她是个记者,被人诬告收黑钱,正好又刚刚意外流产,得了抑郁症。我陪了她一阵子,把她交给她家人看着,自己赶回美国处理财产上的事。那时,我和她的家人对这病没有足够的认识,以为她慢慢会想开、走出来的,结果一个没注意,她就自杀了。”
“你那天有足够的机会,顺带把身世的事讲出来的。”
“呵,让我怎么说呢?我为了800万就把自己卖给了周家当儿子?难道我就一点不觉得耻辱么?”
“你觉得耻辱的竟是这件事么?你难道没有因为欺骗了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谋夺人家的家产而感到耻辱么?”
“那是我曾经的羞愧和内疚。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地赚钱,在我把家产钱连本带利全部赚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内疚了。起码,我替那个老人守住了他的家产,总归好过败在一个眼高手低的女婿和一个吸毒挥霍的外孙手中。而且,老人本就有捐献遗产的打算,我也算是替他完成了。”
叶铮铮厉声斥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现在太激动了,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觉得我是在实事求是了。”
“那好,你走,让我一个人冷静想一想。”
“我不走。你一天不想清楚,我就一天不走。”
“你这是耍无赖!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周自恒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径直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问:“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生理期是不是还没过?吃点清炖羊肉、再放点红枣怎么样?哎,你家没羊肉了,那还是炖只鸡好了。”
叶铮铮此时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她刚才被阿姨们“围攻”时,怎么就没想到拿用过的姨妈巾糊他脸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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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天起,周自恒便在叶铮铮家里赖了下来,他本就放了些衣物在她家,何况还有电商,几个月不出门也能“丰衣足食”。他无惧叶铮铮的横眉冷眼、沉默寡言,每日里煮饭烹茶,洗衣打扫,倒也过得不亦乐乎。
叶铮铮每天下班,不管多晚,总有一碗温热的十全大补汤在等着她,有周自恒煲的,也有热心的阿姨送的,她初时抗拒倒掉,周自恒也不以为忤,每天照旧。看着他在餐厅灯光下一脸贤惠的做小伏低、委曲求全样,她常会生出一种她在外灯红酒绿、花天酒地,而他在家中空守寂寞、独待良人的“性别颠倒”的错觉。
最让她义愤又无奈的是,周自恒充分利用了男女体力上的悬殊,拒绝分床而眠。她去睡小书房,他就把她抱回到大床,她在大床上不管怎样踢打挣扎,他都能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并且还“威胁”她——如果再乱动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他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十天半个月不上班,也没人能拿他怎样,可她是给人打工的,她要上班啊!这样折腾了几天,她也只能屈服了,把自己催眠成木头,任由他搂搂抱抱。他遵守了同床不同房的“君子协议”,只是搂抱,但他炙热的气息和不加掩饰的身体反应,却让她更加难受。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冷战么?可是只有她一头冷,而且她也“冷”得很难受,这事情这么复杂,她甚至无人可以去倾诉苦恼、问询建议。她过去的“道德体系”早就在这名利场的染缸下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又有周自恒这条伊甸园的蛇在一旁潜移默化、施加影响,让她耿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