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的征兆,乔亦柔终是忍不住偏头瞪他一记。
齐毓玠很大度很无辜地对上她眼眸,“乔乔你若不乐意,再看回来便是!朕绝不让你吃亏……”
那得看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
乔亦柔抿唇,放弃与他僵持,她自觉地将他搁下的笔杆拾起,蘸墨写情诗。
她练字还不成么?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了齐峦的苦楚。早知如此,她不如巴巴跟着江贵嫔下山去寺庙上香呢!歪了歪头,乔亦柔想起来的略微蹙眉,守卫那边分派了十人护送江贵嫔,只是宫靖名那帮莽夫神出鬼没,不知藏身在何处,应该是不会对她下手才是……
“继续写,朕喜欢。”
耳畔低沉嗓音徐徐入耳,乔亦柔一怔,低眉,才知自己不知不觉写下了“愿我如星君如月”。
齐毓玠接过她手中笔,替她续,“夜夜流光相皎洁。”
不同的笔迹,看着,却莫名的和谐。
乔亦柔心中突然像被温柔星光轻轻扫过,说不出的滋味……
上午练字,下午练字。
这一日过得短暂而漫长。
晚霞弥漫在天际时,乔亦柔才后知后觉,哦,这一天竟然就要过去了?
用膳前,她赫然想起,江贵嫔人呢?难不成未回行宫?怎未有人进来通报?她近日肩上担的事儿多了,逐渐已经习惯操心。刚急急迈出门槛,一个小太监便侧身禀报,“回娘娘,江贵嫔半个时辰前在承阳苑外求见,因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或打搅,江贵嫔便先行回了秀兰苑,让奴才与娘娘知会禀明一声。”
“原来如此。”乔亦柔颔首,半个时辰前?江贵嫔今晨天未亮便出了行宫,寺庙中居然耽误了那么久?尽管心中存有疑惑,但人已平安归来,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紧接着,八月酷暑迎来了最高峰。
连续五日,温度节节攀升,天上烈阳炙烤着大地,走在路上都烫鞋底。
乔亦柔不出门了,待在承阳苑靠冰镇解暑汤度日。
大臣们来的次数也日渐减少,一般都在傍晚时分组队而来,与陛下在书房待大半个时辰,嘀嘀咕咕商议毕再告退。
偶尔在院子树下纳凉时正好撞见去去往往的大臣们,乔亦柔会礼节性地笑笑,与他们说上两句话,其实都是随口之言,譬如她看见齐毓玠面色不大好看,似乎因何而苦恼忧虑,便与大臣们道,“陛下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善,还劳烦诸位大人分忧解难让陛下宽心才是。”
大臣们连连称是,跑得却一次比一次更快,生怕被盯上。哎,他们真的不是故意跑来让陛下操劳,而是不来不行啊,不然谁愿意天天顶着压力在乔贤妃眼皮子底下走来晃去?这感觉就像从老虎身边经过似的,好忐忑好扎心……
热了六天,到第七日,大雨突然磅礴而至,声势浩大,天上乌云盘旋,白日瞬息变成黑压压的傍晚。
粗粗的雨线倾斜而入,檐下道道水流不息。
承阳苑大小窗紧阖,室内燃起一盏盏烛火。
乔亦柔托腮看着门外溅起的一朵朵巨大水花,视线游移,等待陛下从书房回来,方才几位大臣撑伞急急赶来求见,如今摸约已过半个时辰。
天气热时,人蔫蔫的。凉快了,又很困。
揉了揉眼睛,乔亦柔捻起一块山楂糕吃着打发时间,第二块彻底解决时,廊外传来一片杂乱声响。
她起身迎上去。
齐毓玠半面身子已经淋湿,他跨入门槛,微微避开她脱下披风,免得雨水溅落在她身上。
进内寝换了身袍子,齐毓玠出来,落坐在她对面。
乔亦柔将膳房送来的姜汤递给他。
一饮而尽,齐毓玠抬眸定定望着她,停了一瞬,启唇道,“已经彻查清楚,宫靖名不是你亲舅舅,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哦。”这个答案没多令人意外,乔亦柔皱鼻,心想那人果然是来忽悠她,可恶,竟还敢打着她娘的名头,要再让她撞见他,定要把他头当作蹴鞠来踢。
“你没机会了,他人已经死了。”
“嗯?啊?”第一声是在疑惑他好像在回她心底话?第二声则是对这个答案表示好奇,乔亦柔挑眉,眸中惊讶,“人死了?”她思忖着问,“陛下近日是在处理这些事情?莫非……”
摇头,齐毓玠右手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朕没有做什么。”本是打算做什么,身为帝王,他自然容不得有人躲在暗地筹谋觊觎这片江山,宫靖名此人虽莽撞,但他的这些莽撞之举却目标明显,直指他身边要害。且他敢带人堂而皇之闯入皇城,身边定积累了不少人脉财富,若要拿住他,自是连根拔起才好!只是……
“朕隐约感觉这一整出戏诡异得很。”
“如何诡异?”
齐毓玠收回手,耐心与她道,“朕本是打算让端王慢慢与他们虚与委蛇,挖掘出更深层次的底细,瞧瞧这帮人究竟是花拳绣腿心比天高亦或是有些能耐,怎知……”他挑了挑眉梢,“怎知他们内部疑似起了乱子,侍卫们在山脚东面残垣处发现一批气质荒野的尸体。几经调查,按照蛛丝马迹来看,应是宫靖名等人,而端王那边,同时被毫无征兆的切断了联系。”
真逗。
乔亦柔剥着炒花生,一颗一颗往嘴里喂。
其实也算不得逗。
无论是皇族间的自相残杀,亦或是同门斗个你死我活,无非利益罢了!
“那陛下不该高兴么?”乔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