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中她的沉稳坚毅,想着自己以后生死未卜的时候,她能撑的住,可是如今看来,他已经不忍心看她这样硬撑了,以后人生漫长,对她来说似乎是太残忍了。
谢景翕总算是止住了眼泪,两只眼肿的跟桃子一样,顾昀刚醒身子还弱得很,可能真是撑不了太久,得赶紧让他喝些汤补一补才行。
谢景翕给顾昀喂鸡汤的时候,晋王他们忽然进来,先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在看见小两口甜蜜喂汤的时候又干笑两声,“……原来是玄尘醒了,你媳妇一哭,差点把本王的魂吓掉了。”
顾昀:“……”
嵇老头也从外面窜进来,“哎呦我去,外孙媳妇,你这,唉,你叫我说什么好,我还以为顾昀这小子真这么倒霉,死我前头了呢,我也说我的医术不能这样差啊。”
顾昀:“……”
“咦?顾昀媳妇你这是熬的乌鸡汤吗?”晋王拿鼻子嗅了嗅,“顾玄尘你不是不喝……”
“晋王殿下。”顾昀及时打断他,“我在府上叨扰多日,让您跟王妃费心了。”
晋王干笑两声,“嗨,跟本王还客气什么,我们王妃热情好客,就盼着有个姐妹来跟她做伴,都怪本王洁身自好不肯纳妾,我们王妃无聊的很,正好把你媳妇也接来跟她解闷。”
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嵇老头摇摇头,“不成不成,顾昀现在还不能动,至少要再等个三五天才能搬出去,外孙媳妇你还得辛苦几日,危险的时候还没过呢。”
这话又把所有人的心揪了起来,谢景翕想想侯府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不宜把顾昀接回去,外面因为兵部爆炸的事还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顾昀在里头到底犯了什么事,在晋王府上好歹还安全些。
谢景翕近来颇有些轮轴转的意思,侯府大姐儿发丧,因为圣上格外体恤的关系,办的十分隆重,郡主出殡跟一个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女孩出殡就不可同日而语,排场一大,谢景翕这个当家的媳妇就又要忙的焦头烂额,各家的人情往来,悼念守灵做法事无一不足,整个侯府五六天内都是闹哄哄的,越发吵得她头疼。
好在顾昀把方玳给了她,这个姑娘不光头梳的好,办起事来也周全爽利,倒是帮了她好大的忙,没多久侯府上下的管事妈妈便都知道了大少奶奶身边有了这样一个管事丫头,有些事便直接找她就能解决,不必亲自回了大少奶奶,谢景翕干脆将她提成大丫头,有了身份,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安奉候府大张旗鼓的办丧事,冯尚书府上便是大张旗鼓的抄家,那冯尚书身为太子妃的表哥,从上任伊始就十分的排场,名下的宅子庄子不知道有多少,只说现在的尚书府就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位置上,皇城根脚下,曾经一度恢宏一时,不比那些老牌的皇亲国戚差多少,光是后院那一片的玉兰花,就能称得上是京城一景。
禁卫军进去的时候,那玉兰花开的正旺,满园的幽香扑鼻,然等禁卫军出来后,那一整片的玉兰就如同被秋风薅了毛,践踏了一地。圣上审问冯尚书审了足足三天,冯尚书这时候表现的很是条汉子,死都没把太子咬出来,大概还指望着留得太子这座青山,能保住他一家老小。
不过太子是颗正八景的怂蛋,这时候恨不得跟冯尚书撇清关系,哪还顾得上他那一家老小,倒是太子妃关键时候站出来替冯夫人与她那刚出生的小儿子说了几句话,关进天牢的时候给她几分面子,给了一间条件相对好一些的。
然而条件再好也是牢房,冯尚书刚满月的小儿子没几天就得了急症死在里头,冯夫人看透了生死,反而变的无所谓起来,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哭天抹泪,安安稳稳的等着发落。
冯尚书被折磨去了半条命都没有认罪,圣上判他午门斩首,在行刑前一刻才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没了,后悔了似的嚎啕大哭,准备把太子给咬出来,但是这时候没有人听他说什么,监斩官早就被太子收买,脑袋赶紧砍完了算事。
只是可怜冯尚书死后也没个人来收尸,他生前那些姨娘小妾,抄家前就卷着他的银子跑了,冯家家破人亡,也就只剩了一个冯夫人,最终因其一介女流甚事不知,放出去也翻不出浪花,这才开恩被盼了流放。
前几天还宾客满座春深茶香的冯府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两三日后,顾昀总算拆了一身的粽子皮,被嵇老头摁在药桶里泡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捞出来,身上才长出的嫩皮烫的皱皱巴巴,丑的不能瞧,不过幸而他媳妇不在,丑也没人嫌弃。
今儿侯府郡主出殡,谢景翕是脱不开身,顾昀半天没看见她就有些无聊,便唤了赵章来问话。
“爷,今儿少奶奶忙,恐怕是来不了的,您要想喝什么汤,我这就请晋王府上的厨子熬一锅,您先将就一天?”
赵章跟顾昀久了,也学会插科打诨卖乖这一套,看出他们家爷面色不善,知道先拿他们大少奶奶出来挡挡灾。
顾昀斜睨他一眼,“侯府这几日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守着夫人,到把她守到晋王府来了。”
他不过几天不在,他的小媳妇就瘦了一圈,一脸的憔悴,他不忍心责怪她,只能找他的人问责。赵章知晓早晚跑不掉,已经做好了被扒皮的准备,谁让他们没看好少奶奶呢?
“爷,您不知道,您出事那天,府里大姐儿正巧刚咽了气,谢府的太太跟二少奶奶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