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扬声道。
这话不是对张晴说的,而是对外边的妙香等人说的。
外头妙香和秋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唐宁说着自行到地上的椅子上坐了,看向张晴的眼神意味莫名。
妙香和秋池两个都被拦在门外,而唐宁的人也没有进来。
“新宁有病在身,”张晴并未起身给唐宁行礼,“长公主殿下请恕新宁不能起身参拜之罪。”
唐宁挑起一边唇角,眼中是满满的讥讽。
“本宫今日之所以来,是看在张二郎的面子上,若你真的将命折在这深宫之中,日后本宫怕是没办法向他交代了。”
“新宁与新宁的二哥之间,无需殿下交代与否。”张晴看着她冷冷的说道。
唐宁当即挑了眉,“倘若本宫想办法将你一辈子拘在这深宫之中呢?你只怕想见上张二郎一眼都难。”她说着伸指掸了掸裙摆,冷笑道:“你再如何是张二郎最疼、最亲的人,也休想再出宫受他的疼宠。”
“是因为我和二哥最亲,你才做这些事的?”张晴蹙了眉问道。
既然安阳长公主单独坐到她的屋子当中,便是想要和她谈谈的意思,那就干脆一点,不必拐弯抹角了。
是因为她同二哥最亲,拿她最能胁迫二哥,所以,唐宁才想方设法的将她拘在皇宫之中,逼迫二哥来主动找她、求她?
唐宁顿了一刻才道:“也是,却也不完全因为这一点。你知道这块恶心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吗?”她说着将身子前倾,偏了头将额上的疤痕直送到张晴面前,“就是拜你所赐啊!”
她说着语声渐轻,似呢喃似低语,却满心满眼的都是恨意。
“三年前若不是你在张二郎面前说你不喜欢我,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他怎么会对我越发生疏?若不是你同许茗烟串通一气,施尽各种手段,又骗张二郎说你命不久矣,张二郎怎么会在我离开辽阳时追上了我的仪仗却又弃我于不顾?”她越说越恨,到最后已然带了些咬牙切齿,“若不是你数次破坏我和张二郎,回宫之后我怎么会被太后亲手毁容?!”
是啊,这道疤痕是太后娘娘听到她说“我已经是张二郎的人了”之后,勃然大怒,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向她,她也是时运不济,无巧不巧的没躲过去,被毁了容貌。
说起来,这道疤痕与眼前的小丫头并无直接关系,但是,却与她有间接的关系,自己至今时今日还孑然一身,还不是拜她所赐。
张晴被她一番话说得糊涂了,沉吟道:“你这都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了?”
她的确在初见安阳长公主时说过不喜欢她,但却从来没有在二哥面前说过她的坏话。安阳长公主说“同许茗烟串通一气”这话,就更加离谱了,她什么时候串通许茗烟了?
“说我有危险骗二哥的也不是我,而是我院子里的……”
她话还没说完,唐宁豁然起身,冷冷的道:“你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到本宫面前狡辩还有什么用处?以后,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甩袖而去。
等她带着随行宫人尽数离去,妙香等人才得以进门。
“小姐,您没事吧?”妙香一脸担忧的问道。
秋池则在旁边鼓着腮、噘着嘴,愤愤不平的。如果不是小姐之前有令,看她不把那群人打得满地找牙!
“县主,县主,”柳梦不等张晴回答妙香的话,便兴冲冲的凑上前道:“长公主殿下送来好多料子、补品,还有好多好多银霜炭。”
料子、补品什么的都在其次,她又得不着,最重要的是这些银霜炭啊,她再也不用受那柴炭的烟熏火燎了。
张晴对妙香轻轻颌首,“我没事。”
安阳长公主此举,大概是做给宫中之人看的,西宫殿以后的日子,大概会好过一些了。
她方才的话,分明是对自己误会极深,也恨意极深的,能在恨极了一个人时仍旧对她伸出援手,她的心地其实并不算坏的。
妙香也有这样的感触。
用罢了明显有所改善的午膳,妙香见屋子当中没有旁人,便凑到张晴身边低声说话。
“说起来,长公主殿下心眼儿还不坏的。”说着一顿,撇了撇嘴道:“不像那莲公主,当年她去辽阳时那么依赖小姐,像对小姐有多好似的。现在小姐进了宫,她却不闻不问的,连个面儿都没见着她。”
自从进了宫,张晴从来没想过依靠谁,甚至她都没想起宫中还有莲公主这么一个人。
她自己对莲公主原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干嘛还要奢求人家看重于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吧。”
说完了这句话,她便想起了胡珞。
给胡珞下完了帖子之后她就病了,闹得府里人仰马翻的。直到她病愈进宫,胡珞也没有登门,甚至连封回帖都没有。
形势比人强。大概胡珞的家人那时也在揣摩皇室的态度,因此,不敢叫胡珞轻易上门。
第一百五十章出头
储秀宫偏殿被妙香提及的莲公主正坐在窗下低头做针线。
三年的时间,少女原本眉目间的怯意转变成了一层淡淡的轻愁。
“……长公主殿下刚出来,”站在她旁边的菡萏正在低声说话,态度恭谨,“听说送了很多东西过去。”
唐莲手下不停,低头垂眼的没说什么,连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菡萏见状将身子躬得更低,凑到唐莲身边道:“公主,您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