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原以为可以自己能瞒天过海的赚银子,现儿看来是不行了,只能想着法子将损失降到最低点才行。这人做事总会留下痕迹,若是族里想要知道归真园的主人究竟是不是她,其实相当容易,只消让郑远山带着来这里就能揭开这层面纱。
只是自己是归真园主人又如何?郑香盈咬了咬牙,她这个园子是要做大的,到时候怎么样也掩盖不住,现儿暂时攀上了豫王府的二公子做靠山,与荥阳知府又有些来往,也不怕族里会将她怎么样。想到此处,郑香盈横下心来,朝鲁妈妈点了点头:“你们出去,让禄伯将马车赶进园子里边去。”
鲁妈妈下了车,到外边交代了一声:“姑娘叫你将车子赶进去,现儿天色已晚,还到外头耽搁做什么呢。”
那管事瞠目结舌的看了看归真园的大门,有些疑惑,一把拦住了鲁妈妈道:“你这婆子,我来问你一句,这归真园,与郑氏七房有什么干系?”
鲁妈妈微微踌躇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马车侧面的帘幕掀起,小翠的脑袋露出在小窗边上,睁了一双妙目道:“你不必来旁敲侧击,我们家姑娘说了,她便是归真园的主人。”
那个管事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看着那马车辘辘的开了进去,又打量了那扇大门一眼,喃喃自语道:“难怪今日来的时候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只是这大门重新修缮了一番我却认不出来了,原来便是七房二小姐那田庄!”他拍了拍脑袋:“我得赶紧将这事情告诉老太爷去。”
郑大太爷坐在大堂上边等着易管事给他取碧玉烟斗回来,今日去归真园游玩,十分尽兴,却不想将那烟斗遗在了那里,当即便打发了易管事去接,可好半日不见回来,烟瘾有些犯了,坐在那里直打哈欠。
“给老爷去取了那个白玉嘴儿的烟斗过来。”郑老夫人瞧着他那模样,自然知道郑大太爷犯了烟瘾,赶紧吩咐丫鬟们去取了旁的烟斗过来,郑老太爷眯着眼睛张了张嘴:“取那新送来的烟丝儿给我填着,我来尝尝味儿。”
邀月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内室,刚刚进去不久,大堂的门帘儿被人掀了起来,易管事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碧玉烟斗。“老太爷,烟斗找到了。”易管事躬身上前,恭恭敬敬的将烟斗双手奉上,郑大太爷赶紧将那烟斗叼在嘴里,伸出手招呼一个丫鬟过来给他点那烟丝儿。当烟嘴里出现了几点红色火星子,他用力一吸,袅袅的白雾便缓缓的升起,郑大太爷满足的打了个呵欠,吧嗒吧嗒的继续吸了起来。
“老太爷,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易管事踌躇再三,决定要向郑老太爷告密:“归真园的主人,是七房的二小姐!”
“什么?”郑大太爷半闭的眼睛蓦然睁开,不相信的盯着那易管事道:“你怎么知道?”
郑老夫人在旁边“嗤嗤”一笑:“易管事,你弄错了罢,那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园子?不是都说归真园的主人是一个年逾六旬的雅士?”
“老太爷,老夫人,小的今日去那归真园时便觉得似曾相识,但也只不过在心里头偷偷想想,并没有说出口来。可是方才去给老太爷取烟斗的时候,我见着七房的车夫赶了马车往归真园里走,拦着问了一句,那马车里的人自己说了,这归真园的主人便是七房的二小姐。”易管事说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是汗珠子滴滴的往下掉:“去年年关,老太爷让我去城北田庄将那二小姐找过来,七房的下人带我过去的,那会子下着大雪,一路瞧着到处都是一片白,也没怎么留心,今日走着过去觉得正是那个方向,可还不敢指认归真园便是去年我送信去过的田庄,直到方才……”
“可恶!”易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郑大太爷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那碧玉烟斗差点磕到了桌子上头,唬得易管事低下头去半天不敢吭声。
“竟然派个仆妇来欺骗我,说什么归真园的主人出外访友,原来只是不敢见我!”郑大太爷气得脸都红了,一只手捏着桌子的角,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说了两句话,又被烟给呛了,好一阵咳嗽,站在身后的丫鬟赶紧上前给他捶背。
“而且还收了咱们这么多银子!”郑老夫人也气得头发晕,伸手将抹额扶正了些:“两百两银子,亏她也开得了口!知道咱们大房要去游玩,她难道不该亲自来迎着咱们进去?就她那破园子,谁又稀罕?就这么块弹丸之地方,游玩一日竟然要了这么高的价格,哪样东西值两百?她那几块烤肉?几只鸡鸭?”
郑大太爷咳嗽了好一阵子,脸色涨得通红,过了不久以后这才平息了些。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眼睛转了转:“难怪去年她要我写那份契书,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要独吞赚的这笔银子!一日两百两,一年该是六万两银子,去掉下人的月例银子,再去掉些成本,每年三万两便是砧板上的钉子,跑不了!”
“三万两!”郑老夫人眼中也露出了气愤的神色:“原来如此,去年嚷这不要族里的红利银子,竟然就是为了这个!不行,咱们怎么能让这黑心丫头得逞呢!一年三万,十年可是三十万两!况且不是说她去年还卖酒给太白酒肆,那里边少不得是一笔银子。”眼睛瞧着桌子上摆着的那盆矮脚桃花,郑老夫人眼睛前边一阵发晕:“这花还去了十两银子,归真园卖花也是一大笔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