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轻轻地趴在他身上,不敢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她的双臂有些用力地撑着自己。
喻知非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那个小脑袋。
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只听到她闷闷地说,“你明明就不想我走不是吗?”
他手中的动作一滞,轻轻地应道,“嗯。”
她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我知道你对意思,但是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也会累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苏华年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喜欢你胡思乱想……”把头抬起来,她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看着他说,“你精心起草的协议我留着,要是那天我真的想要跟你分开,我会用上它的。”
“但是眼下,我爱你。”
喻知非看着苏华年,她的眼中闪烁着细小的光芒,脖颈间,他在新婚之夜为她带上的那条项链,依旧乖乖地躺着。
“不许胡思乱想了,”苏华年撅起嘴巴,带着撒娇的口吻,“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吗?”
他点了点头,只开口说了一句话。
苏华年便笑着,再次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一辈子那么长,他对她说了那么多情话,有时她会觉得肉麻,有时她会觉得害羞,有时她会闪躲。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他们之间走到哪般境地,唯独这句话,苏华年永远珍藏在心,如同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一般,她会在寂静孤独的夜晚,悄悄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回味着他说的这句话。谨以此,慰藉自己的心灵。
“我也爱你,但不只眼下。”
苏华年偎在喻知非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幸福感,正随着他的心跳声,有节奏地,一点点膨胀,一点点地填满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喻知非开口问她,“你今天这么闲吗?”
苏华年猛地弹了起来,“坏了坏了,现在几点了?”看了看窗外布满星光的夜空,“我大师课时间肯定过了。”她慌忙低头在自己的身上搜寻着,一边胡乱地摸索着,一般着急地问喻知非,“我的手机呢?“
他摇了摇头。
搜寻无果,她索性伸出手问喻知非,“你的手机呢?”
他也摇了摇头。
苏华年索性大步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她刚刚走出房门,迎面便撞上了喻知非的一位护工。
立刻停下脚步,对面前的这位护工颔首打招呼。
这是在喻知非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位护工了,可以算得上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跟童姨一样,在喻家是如同长辈一般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情,他几乎包揽了喻知非所有的贴身事宜。
苏华年带着礼貌的笑容,“赵叔叔好。”
这位护工见到她,先是一愣,打量了一下苏华年的神情,试探性地开口问,“您跟知非……不吵架了?”
苏华年面露尴尬,她挠了挠头,“我们没有吵架。”
“噢,那就好。”他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依旧站在门口。
苏华年见他没有走入病房,而是看着自己,“怎么了吗?”
“我就是觉得,你能回来陪陪他,真的太好了。这些日子他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喻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很幸运。”他的话语,带着长辈般语重心长的口吻。
苏华年害羞地笑了,“您言重了,家里的长辈们都对我很好。”
说话间,她看见护工手上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赵叔叔,这是要……”她便开口问道。
顺着苏华年的视线,那位护工也看向自己手中的毛巾,他笑着解释道,“这小子从小就爱干净,虽然病着,还是给他擦擦,他也舒服一点。”
苏华年淡淡地笑了,她伸出手,“给我,我来吧。”
护工先是一愣,马上便眉开眼笑地笑了起来,“诶好,”他连忙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苏华年。
苏华年接过了毛巾,她看见那位年长的护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角的皱纹也若隐若现。
他甚至扭过身,悄悄地抹了一下眼角。
“赵叔叔。”苏华年像孩子一样耍赖地开口说,“不至于吧,我觉得我一直都对知非挺好的,你这样显得我八百年不干活一样,”她打趣地说,“老实说,妈妈是不是对我这个媳妇有意见很久了?她是不是常跟你们抱怨我?”
“没有没有,”听闻她这样说,那位护工连忙转过身来,对着苏华年一边摆手一边着急地解释,“您对知非很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就这么会照顾人。”说着说着,他竟然又哽咽起来,“我就是……高兴……”
“赵叔叔,我跟你开玩笑的。”苏华年语气中着笑意,“你赶紧回去歇着,这有我呢。”她推着他的肩膀,催促着他离开,“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呐,别矫情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华年拿着手上的毛巾,又推门回到了病房内。
喻知非看着进来的人是苏华年,很是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借到电话了?”
苏华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沮丧,“算了,反正时间都过了,还不如明天早上再回去找老师,直接骂我一顿好了。”
喻知非看见苏华年拿着手中的毛巾,走进了卫生间。
躺着床上,听见她打开热水器放热水的声音,纵然心中已经猜到几分,他还是费劲地伸长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