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招,此时风雨急来,极适合贺阶的刀法,这个粗犷狂傲的天才刀客,昔日就是在阁中听雨,方才创造出这一套刀法。
秦之澄能与他硬抗至今,已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与这么年轻一个小娃娃缠斗到这个地步,已使他大感愤怒,他不再交缠,全身真力催发于一点,长刀寒光乍泄,欲夺人命!
天地间,哗啦啦的雨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然而处在刀光下的秦之澄,却清楚的知道,雨并没有消失。
它仍在下,只是她周身方圆的雨滴都凝成了璀璨冰冷的刀光,堵住了她的所有生路!
“阿澄!”
“阿澄!”
两声惊叫响起,叶暇身影早已如电般飞射出去,然而行至半途,却被突如其来的剑光截了去路。
剑光收尽,戚寒风眉目含煞,笑意冰冷。
“果然是你。”
叶暇心知再见一刻,必然是你死我活,但此时却心忧好友安危,不欲同他纠缠。
她避身欲走,却见寒光点点飞射而来!纵横万千的炎烈剑气携裹无尽风雨,直冲叶暇面门!
紧咬银牙,她腰身后翻,以一个几乎将身躯折成两半的姿态,方避过这无情一击。
原来,戚寒风也是使剑的,他的剑法甚至不下于邵一棠,只是他行踪低调,不为人所知,因而被昆仑掌门拿去虚名。
接下来,剑式星驰,招招如烈火雷霆直降,叶暇被迫应下,已无暇分神去关注秦之澄那处的动向。
她心想有易从舟和暗处的玄楚在,她们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秦之澄受伤,何况秦之澄自己也绝非弱者……
“关键时刻,还敢分神。”戚寒风冷冷道:“叶无暇,我不知该说你狂妄还是愚蠢!”
“不管我是狂妄也好,愚蠢也罢。”
叶暇剑式稳如泰山,步伐在模糊的雨幕中几乎看不见残影,有风雨之时,自然之力强盛,便极适合运使道门秘法的云生风行步,又何况此时难以分辨景物。
“戚坞主,你都不该有谋朝篡位之心的。”
眼帘一阖,她身消影匿,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戚寒风站在原处,威势深重的眉眼压住了沉隐的怒火。
“还敢用这一招。”
霎时炎烈真气翻涌,四周落雨,皆凝成水汽!
戚寒风闭目凝思,探查异动。
“便是——此处!”
语甫落,他手中剑芒追风逐电,直指后方。
而另一边,易从舟本与叶暇齐动,正欲支援秦之澄,轻巧翩跹的身影方移,亦被一把拂尘所拦住。
青衣的少女目光淡淡,她止住脚步环视一周,鸦青的眼睫微颤,只听得一句“纳命来”,拂尘瞬时散动飞舞,直袭她清丽卓然、不可方物的容颜。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自少女口中逸出,她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搭在了腰间。
就在拂尘要涉足她眉眼的那一刻,一道淡远柔和却又极为奇特的真气,将它轻飘飘击走。
老道面上浮起戒备的神色,只见易从舟嘴角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温和道:“可惜了。”
一道冷芒自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横抽,有如昙花一现。再定睛,就见少女掌中握剑,信手一抖,绵软的剑身瞬息被真气灌注,横指而来。
这是一把剑,一把没有剑格的剑。
这把剑大约两指粗细,不及三尺长,剑身用端秀的楷体横刻“君子”二字,余处剔透削薄如蝉翼,纤薄而明亮。
这样的一种剑在武林上,已经失传很久了。因为没有剑格的剑,无法保护主人,极易伤及自身,所以这么多年了,江湖上再不曾得见有人费心习无格之剑。
更不必说,这还是把软剑。
软剑自有一套用法,可这个少女竟将软剑灌注了真气,把它普通的剑一样使,这就不得不使人发笑。
一个年轻的少女又能有多雄厚的真气,能令她长时间地用在剑上呢?
老道面上虽不显露,心里却难免腾起几分轻视,他声色俱厉,一击不成,又是一击!这一次,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的命,收在掌下!
然而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少女究竟是如何躲开了他那一掌,这把剑又究竟是如何插/进他胸膛的。
易从舟自倒下的身躯边经过,青色的裙裾翩跹如云,不染尘埃。
那把无格的君子剑,也不知何时收回了腰间,深青的剑穗落在腰间,音色琳琅。
她回眸,对上暗处一双星子般的眼睛,柔声问:“阿楚也解决了吗?”
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女微一颔首,易从舟随她的目光落处,是倒在雨水中,背负双剑的健壮老者。
他死状十分平静,唯有不曾闭合的眼中,显露出来不及表现的匪夷所思。至于粗壮的颈项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很快就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这两个人的武功在赤水坞中不过处于戚寒风、贺阶之下,但正如易从舟所说的“可惜了”,他们二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和戚寒风、贺阶武功差距并不太大,又存了轻视之心……
却没料到玄楚暗杀之术最擅取人性命,而易从舟功夫最高,又心思最深,这两个看起来最没有危害的,反而是最可怕的。
易从舟望了望秦之澄的方向,微微一笑,低叹道:“看来阿澄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所有的雨势成刀,四面八方便无处不是刀。
贺阶此招既出,便再无留手,秦之澄若不能敌,必死无疑。
面具后,少女的额上沁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