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信,不论面对着世间任何一位九品强者,他都可以击败对方。就连王十三郎,或者海棠,或者说是狼桃,云之澜,一旦与自己对上,最后死的。zuilu书院一定是对方。
当叶流云离开这个世界后。不论是权势还是个人修为,范闲都毫无疑问是天下第二人。
王十三郎也从先前范闲那次看似轻松随意的滑退中,感受到了这一点,心头生起淡淡的凛然之意,他看着范闲,始终想不明白,对方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怎样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如今这种境界。
天下三位年轻人的境界如今相仿。只是范闲比他们二人更狠,手段更多。
“你那一退是怎么退出去地?”王十三郎眯着眼睛问他。
范闲沉默很久,没有回话,只是回首盯着海上渐起渐伏地白色浪花。在东夷城已经呆了许久许久,苦荷大师留下的那个册子,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每每在海边冥思之时,那些字眼都会往他的脑子里灌注,虽然还是不明白大部分的意思。但是很玄妙的是,只要自己去想,似乎身体内外便有些很细微的因子开始互相呼应。
他地身体轻了起来,他地动作快了起来,他体内真气的回复速度也快了起来,似乎天地间真的有那种看不到,摸不到的元气,愿意随着他的心念来补弃他的损耗。
只是这种补弃令他有些心悸,这难道就是西方的法术?对于不知道根底的东西,人类总是会有恐惧。而更令范闲漠然的是,那本小册子给他带来地改变,并不足以解决太多问题,那种补充的速度太慢。那种境界的提升太小……
天下第二。似乎永远只能是天下第二。
有那么一瞬间,范闲甚至想到。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论是苦荷大师,还是四顾剑,不论是叶流云还是皇帝陛下,这些人间最顶端的人物,不论是意志之坚定,还是修行之勤奋肯定远在自己之上,可是这几位大宗师都只是一世修行自身的绝学,而从来心无旁骛。
自己学的东西太多,会的东西太多,太过杂乱。
范闲有种感觉,只怕十三郎和朵朵将来突破那张纸要比自己更容易一些,这大概就是四顾剑所说过的心意了,自己的心意还是不如这两个人坚定,因为自己太过害怕,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在寻找让自己变强地方法。
这种刻意或许便落了下乘,可是他真的害怕,他怕死,他怕自己在意的人死。
“我后日便要回京了。”范闲的唇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只要东夷城不乱,至少眼下地天下还是太平地,我何必操心那么多事情?”
是的,东夷城归于庆国疆域,虽然有些此起彼伏地动乱,但在庆国强大的军力压制,与东夷城上层人物的配合下,根本掀不起大的风浪。
皇帝陛下对范闲的信任依然,陈萍萍马上就要离京养老,范闲想到此节,迎着海风站立,觉得无比舒爽,不论五竹叔会不会回来,似乎就这样顺着趋势走下去,自己与皇帝老子之间总能够找到第二条道路。
流血不见得是必需的。
……
……
流血是必需的。
当初秋的风开始在东夷城后的小山丘里穿行时,范闲终于料理定了东夷城内的大部分事务,等到了大皇子和云之澜的归来,东夷城归降后发生的第一次大动乱,终于在双方的合作下,扑熄在小梁国国境之内,那位大儒辜先生而燃起的火焰,很快地便被血水烧熄,并没有能够蔓延多久。
小梁国一共死了四百余人,这些有血性的东夷人,不幸躺在了血泊之中。
范闲看完了大致的奏章,与大殿下交代了一番事务,便登上了离开东夷城的车队,他又要再次回京都述职了。
征服一片国土,所带来的,便是这些远征之臣们,日复一日的紧张与
杀戮。
大皇子与范闲分手后,便带着驻军冷眼旁观着东夷城内的每一处动静,此时的他与范闲,都觉得大势已定,就这样慢慢折腾下去,不论是南庆朝政,还是天下大势,都会处于一种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所以这兄弟二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秋高气爽的时节,心中也是无比清爽,抛除了所有地烦恼。
甚至范闲都可以暂时不用去考虑十家村的问题,过去的问题。至于那位朝中红人贺宗纬。在他的眼中更只是一个小丑,根本影响不了任何事情。
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些天都是范闲这一生中难得地好日子。
黑色的监察院车队离开了东夷城。缓缓地行走在回京地官道之上。范闲并不急着回京。看一看四周金黄微黄深黄。各色杂然地漂亮树叶,和那些被涂抹成油画般地秋山,也是一种难得地享受。
当然。这一路上地血还在不停地流着。身为庆国权臣。剑庐主人,侵略者的代表人物,庆帝最宠爱的私生子。一路返京地范闲。自然成为了东夷城四周诸侯国地义军。乱民们攻击的第一目标。
说乱民或许不合适。应该说是义士。仗义每多屠狗辈,东夷城内不肯接受投降,勇敢地进入山林。与庆国侵略者进行游斗的人们。大部分都是所谓地江湖人士。这些身有武力地人们。在维护自己地道德准则方面。明显表现的更直接一些。
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查知了范闲离开东夷城的时间。掌握了监察院车队回京地路线,一路都开始向黑色马车里地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