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弦拿过那折子之后,看着姜熙还战战兢兢,而且身上的衣裳分明没换,衣襟上还有一些酒渍。
“起来吧,看座。”魏弦脸色看不出多大神色,但听魏弦这样开口,姜熙心中一喜,抬眸看他。
“是,多谢王爷!”姜熙再次行礼,才起身然后到了旁边拖出个垫子,盘腿长跪坐在垫子上。
“又喝酒了?”魏弦一边翻看着那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是。”姜熙向来肚子肠子直得很,也知道瞒不过魏弦,也索性不瞒,大大咧咧应了,“就祭祀之后,在山上喝的。”
他说着还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笑了笑,“就喝多了,耽误了呈军情给您。”
魏弦听到这里抬眸白了他一眼,姜熙顿时不敢说其他,正襟危坐。
“与何人一起喝酒?”魏弦再次低眸,执起狼毫,他很清楚姜熙喝酒的那时候,正是薛卓和掠影十三骑追杀章淑瑜的时候。
薛卓已经跟他汇报了所有事情,他现在唯一有几分好奇的是,那个率先救助章淑瑜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他魏弦——一定会重重“赏赐”一下这个黑人!
能够与姜熙喝酒的无不是贵族中人,是否有人被他魏弦忽略而长出翅膀了?
姜熙回答,“依旧是那些人,燕王世子,晋阳世子,定国公府大少爷薛家墨,刺史府大少爷沈言兴……”姜熙念出一大堆人的名字。
魏弦微笑,“在酒席上,可有神色特异之人?”
“没有,都挺正常的,哈哈!”但见魏弦严肃脸色,姜熙笑声戛然而止。
“薛家墨下山买酒之后,席上又有何人离开?”
“燕王世子解手去了,很久没回来。后来的,晋阳世子说下山去要带小郡主买首饰,便也走了。”
姜熙皱了皱眉,停顿了一下,再道,“应该是没人了吧?下官当时,喝醉了。”他又非常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
魏弦眸色一眯,苏晋阳?安宁王苏仓可是十二万分畏惧他魏弦,但,他的儿子晋阳世子……呵。
“有意思。”魏弦微笑,上半身前倾,看着姜熙,“你与晋阳世子的关系如何?”
“关系?”姜熙思忖了一下,“也就那样,没事一起喝酒,有事就他做他的,下官做下官的,也不怎么相干。”
魏弦听着不语,难不成苏晋阳还没有拉拢姜熙?
姜熙看着他,想了想,又道,“我想起来,当时他说,让我闲些时候到他府上饮酒。”他看着魏弦那脸色有些恐怖,不禁问,“王爷,是不是他有什么问题?”
“义宏多虑。”魏弦脸色并无多大变化,他道,“你若是上他府上饮酒,告知本王是什么时日。”
“遵命。”姜熙立即拱手。
“好了,回去,本王也要歇了。”魏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姜熙见此,更觉心中羞愧,都是自己贪杯贪睡,不然魏弦也早已经和姜静歇下……对了,姜静如何?
他起身恭敬一礼,“王爷,下官斗胆请问,王妃她,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无论如何,姜静是他妹妹,他姜熙自然是要多加问候一些。
“安好。”魏弦起身,只道了两个字。
“小世子呢?小世子他,熙……也挺挂念的。”魏人杰是他外甥嘛,姜熙又多嘴多问。
魏弦那虎眸扫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开口,“安好。”
姜熙知道适可而止,再问下去,魏弦没准儿会发飙,他再次一礼,“下官告退。”
离开摄政王府之后,姜熙心情愉快多了,骑着马匹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府上走。
翌日清晨。
苏振熬好了药,又弄了陈皮罗汉果进去,然后往章淑瑜的屋里端过去,但还走在走廊上,就听到春杏在那大喊,“小姐她醒了,她醒了,世子,世子,老先生,我家小姐醒了!”
“太好了。”苏振听着不禁加快脚步,春杏看到苏振,忙一礼,“世子。”
“你去通知我师叔,我去看看小淑儿。”苏振开口,摆了摆手。
春杏一礼,忙应了就跑开去。
苏振端着碗进了屋里,直走内室,正看到春桃正扶着章淑瑜起身。
他赶紧放下药碗,上前扶着章淑瑜,“怎么要起身?你多躺下歇息。”
春桃忙对着苏振一礼,然后又扶着章淑瑜。
章淑瑜抬眸看他,“我已经无碍,这里是什么地方?”应该不是鄂国公府,不然,苏振绝对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
“这里是云来医馆。”苏振回答,扶着她靠坐在床头上,“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章淑瑜看他,嘴角微笑,然后点头,嘴里吩咐,“春桃,你先退下。”
“是。”春桃退下。
苏振端起了碗,坐在她的床榻边,舀起一勺汤药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才又凑到章淑瑜的嘴边,“来,吃药。”
“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章淑瑜问道,然后凑前来喝了一口那汤药,但随即蹙了一下眉头。
“苦?”苏振问。
章淑瑜轻摇头。
“也不完全是我照顾你,你也看到你两个丫鬟春桃和春杏可是寸步不离你的,我想撵走她们都难。”苏振云淡风轻开口,又舀起一勺汤药凑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
饶是如此,章淑瑜也是听到他语气里的不悦。
他为何不悦?就是因为怎么赶都赶不走春桃和春杏?
“世子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