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不得已道明了自己的身份,马西米兰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就是当年暗中帮他们一家度过难关的恩人。于是他不再寻死,顺从地跟着伯爵回到了家里。
那之后,伯爵一直都耐心地开解他。然而在这一刻,需要开导的人变成了伯爵。他向马西米兰倾诉心事,而对方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伯爵阁下,我并不知道梅色苔丝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讲讲我的经历”,马西米兰微笑着说。
基督山伯爵点了点头。
“在遇到瓦朗蒂娜之前,我曾爱过另一个女孩。我记得在查理十世下台的前一年,莫雷尔父子公司陷入了困境,在这样的打击下,她却突然提出不再与我交往。那时候我以为她提分手,是断定我家就要破产,于是那场会面不欢而散,我们也彻底断绝了往来”,马西米兰略一沉吟,“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她之所以做那样的选择,是因为她弟弟得了重病,拿不出钱来医治,而她很清楚我家的状况,不想让我为难,最后不得不委屈自己,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商人。”
“然后呢?”伯爵问。
“其实后来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您让一艘全新的埃及女王号开进了马赛港,莫雷尔父子公司也因此得以保全。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她能把真相说出来,或者我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结果可能大不一样。可是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有时候,爱情在残酷的生活面前不堪一击,她选择向后者妥协,我并不怪她。”
伯爵恍然想起了梦中的梅色苔丝,她在无望地等待十八个月后,嫁给了弗尔南多。
“后来你见过那个女孩吗?”他好奇地问道。
“后来她去了里昂,我们就再没见过”,马西米兰顿了顿说道,“三年后,我遇到了瓦朗蒂娜,她让我认识到,人生原来是可以有第二次爱情的。”
“第二次爱情...”基督山伯爵喃喃地重复道。
“是的,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波折,甚至后来我去西非驻军,不得不和她分开很长一段时间,都丝毫没有动摇我们的爱情。如今没了她我活不下去,相信瓦朗蒂娜也一样。想想当初,或许我和那个马赛姑娘爱的不够深吧”,马西米兰望向伯爵,改以较轻松的语气问道,“伯爵阁下,梅色苔丝也一直爱着您吗?”
“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爱着我的,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直躲着我”,伯爵无奈地摊摊手。
“伯爵阁下,我说出那段痛苦的往事其实是想告诉你,如果爱一个人,一定要告诉她。或许她因为什么顾虑而不敢靠近你,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你,你必须把你心中的感受告诉她,让她明白你愿意与她分担一切,这样你们才不会留下遗憾。”
伯爵轻轻拍了拍马西米兰的肩膀,“谢谢你,也许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那个夜晚剩下的时间里,伯爵都在思索那个梦境。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欧特伊别墅。
海黛和瓦朗蒂娜把他领进客厅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退出了房间。客厅里没有人,伯爵逡巡了一周,忽然注意到那座阿弗洛狄忒的大理石雕像后有个影子晃了一下,他意识到梅色苔丝就藏在那里。
伯爵开口了,他知道梅色苔丝不愿面对他们的感情,所以起先并没有说出他来的真正目的。
“梅色苔丝,我来这里是为了向你忏悔。因为我一心想要复仇,差点酿成了马西米兰和瓦朗蒂娜的悲剧。”一阵沉默过后,伯爵继续说道,“其实你一直是对的,也许我早该收手。”
“不,那是在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之前”,梅色苔丝终于开口,“但现在我知道了。埃德蒙,没有人比你更有理由向他们复仇,只要不伤害到无辜的人,我会一直做你的支持者。”
“那就好”,伯爵压抑住内心涌动的情感,“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梅色苔丝,我等这一刻已经很多年。原本我早已死心,可那天在万森讷树林,当我看着你向我飞奔而来时...”
“埃德蒙...我并不是你爱的那个梅色苔丝”,梅色苔丝哀伤地说。
“我记得你在当初婚礼上也说过同样的话”,伯爵再度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嫁给弗尔南多那个梅色苔丝才更像是他在马赛认识的女孩,不知为何,他恍然觉得那才应该是事情发展的本来面貌。“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是我在马赛认识的那个梅色苔丝了。”
梅色苔丝愣住了,“埃德蒙...”
“是的,我早该想到的”,埃德蒙湛蓝的眼眸闪烁着,“从那时候起,你就表现得和我认识的加泰罗尼亚女孩不太一样。尤其是后来你冒充皇后的女官,闯进伊夫堡看望黑牢里的我,那样的事情,绝不是那个善良又懦弱的女孩能做出来的。”
“我不知道这该如何解释,但也许你说的就是真相”,梅色苔丝苦笑着说,“很抱歉,我不是她...”
“不,梅色苔丝,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基督山伯爵缓缓说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的感受。我曾想回忆在马赛甜蜜的过往,却发现那些记忆早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