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看到了,这孩子任性极了,”太太眉目间满是疲惫,“从小她身体不好,我们就娇宠她,要什么给什么,长大了还是这个性子,更不服管教。”
“所以还是拜托您多费心了,”英介无奈的望向原容,他方才气出了一头汗,金丝框眼镜有些斜的挂在鼻梁上,闪烁着冰冷而滑稽的光,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所幸这孩子还知道学到东西是自己的,不用催促。言行方面,劳您看管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倒让原容觉得有些奇怪——从父母态度来看,对洋子的娇纵任性仿佛习以为常,虽为难,但并未觉得举止反常?
即是说……洋子一直是这个性格。
其他人不知道原容凝重的面色为何,但从交流间,多少猜测出了原容身份和任务信息。
秦仲铮突然c-h-a话:“叔叔阿姨,我不知应不应该开口。洋子在学校,最近确实不太正常……”
闻言,父母一怔。
老师说孩子反常,多半原因是成绩下降,表现不好,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反常……可能是真的出了事。
电灯倏然间火花声噼啪,神经质的白光忽明忽暗,将客厅光影打成扭曲诡异的形状。窗外猛地狂风大作,夹卷着豆大雨点疯狂敲击在玻璃上,仿佛脆弱到下一秒就要爆裂似的。
黑猫受了惊,撕破嗓子般哀嚎起来,从储物间“咚”的跳进客厅,像一只黑暗凝结成的野兽。
“这该死的破灯!”英介猛地怒吼,“我早就说换一盏了,你是记不住人话吗?”
“抱歉,我忘了……”
“你又不工作,连这个都记不住,成天在家干什么啊?我累死累活养家糊口,你就这点小事都不上心?”
“好了,英介先生,太太她偶尔忘了也可以理解,人都有忘性大的时候,”原容打圆场,他起身,在令人烦躁不安的闪烁中摸到开关,关上,又打开,灯光恢复如初了。
现代化产业下冰冷的白色灯光,照出神木田太太惶恐不安的脸。她仍称得上美人的脸正在轻微颤抖,流下豆大的汗珠。
原容不禁询问:“太太?您怎么了?”
她猛的回神:“没,没事……”
“咚——啪——”
“什么声音?”
“不会是地震了吧……”
“别瞎说!哪有震动感,天气预报也没说!”
静了。
仿佛刚才那声巨响,只是所有人的错觉一般。巨响震耳欲聋,好似重物几十米自由落体后与大地的撞击,也好似巨树被砍断悲愤坠地的哀嚎。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打碎,“啪叽”,内里液体流出的声音。
一个及其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原容不安的扫过面色y-in郁的队友的脸,又望向声音来源。
昏暗楼梯尽头,没入黑暗的二楼。
“周围有工地在施工?”秦仲铮皱眉,询问神木田父母,“什么声音?”
“没,没有,”神木田太太不安极了,神经质的咔吱咔吱的咬起指甲,像一只得知死讯的老鼠,“我不知道,你,你去看看!”
她指的人是神木田英介,但这个儒雅男人明显色厉内荏,羊绒背心下的身子正在颤抖。
原容在内心叹口气,一番相处,摸透这两个剧情人物性格,知道靠不住。他离楼梯最近,便起身道:“我去看看情况。”
奥德伦特也站起,二人小心翼翼的踏上楼梯。
兴许是这家人觉得短短几米路不需要灯光,楼梯未安灯,谨慎的走到约莫顶点时,原容感到拖鞋踏上了什么东西。
“啪……”
液体?
好像水,不,浓粥被打翻般,发出恶心的浓稠滴答声。
心中那不好的猜想愈来愈重,他顾不得恶心不恶心,迅速上到走廊,摸索到走廊灯开关。
鲜血的盛宴。
全是血。墙皮上、木地板上、抑或楼梯上,甚至老旧楼梯扶手上——ji-an满了炸裂式飞散的血液。猩红色血雾如喷漆般泼洒了全数表面,好似屠宰场现场。
而方才踩到的诡异的“浓粥”,便是一团团细碎的、极度压缩的、r_ou_沫。
许是心理素质强大如原容,也不由得震惊在原地,他强行压抑住尖叫,那股恐惧卡在嗓子里,发出冷气倒吸的“咯咯”声。
他喘着粗气,不由得后退一步,抓住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
奥德伦特就在他身后,原容恍惚回头,望见那张一如既往平静沉稳的俊朗面容,恐惧看褪去不少。
他这才仔细观察现场。
神木田洋子好似被……整个砸碎了。
是的,砸碎。她破碎的校服,以及一只手机零碎的混入了“r_ou_沫”中,她仿佛是案板上被巨力砸扁的蒜,内脏、血液完全震裂破碎甩出,也好似一张r_ou_沫堆成的饼。全数血液不堪重负ji-a,he到周围墙壁上、地板上。
楼下见二人长久不出声,疑惑起来,秦仲铮率先大步上楼,徐伦凯紧跟其上,在视线波及到r_ou_沫的一瞬间停止了脚步。徐伦凯不明就里:“哎你别停啊,怎么了?”
秦仲铮立刻转身捂住徐伦凯的眼,半强迫性的拉他下了楼。
徐伦凯神经再粗,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奋力挣脱秦仲铮,踮起脚尖越过肩膀去看,然后脸瞬间白了一度。
“就知道你这个小胆儿受不了,”秦仲铮为难的小声叹口气,把身子吓软了的大男孩半推半抱弄下楼。
楼下,仍不明就里的神木田夫妇面面相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