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滑下坚毅的尖下巴,啪一下打在衣领上。
徐伦凯离得太近,泪水滴落声清晰可闻,他最不会应付伤心的人,手忙脚乱的从储物空间翻找半天,整出一包纸巾给他。
蒋秋生似乎是个皮薄的人,等控制好情绪,他白净的脸颊通红,不知是擦泪用力过猛,还是害羞于情绪外放毁了形象。他狠狠剜一眼徐伦凯,在后者不明就里的视线里,撇嘴还给他纸巾:“……谢了。”
情况紧急,顾不及继续寒暄了。徐伦凯三言两语讲出身份信息以及任务信息,蒋秋生思索一会儿,分析道:“也就是说,仓库、厨房大可能会成为后续战场;或者仓库会失窃……总之,你要守护好‘食物’。主线任务是完成值日?”
他随即一皱眉:“不会这么简单。不知原容那家伙和你说了没,上次荣华高中我们可是被坑的很惨,主线任务表面上是毕业典礼通过就行,其实还要和学生、变异学生、丧尸学生打,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徐伦凯略有耳闻,事实上,所有人提起荣华高中时,均无好面色,应是在缅怀这位友人。想到这,他不禁面露笑容:“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他们一提荣华高中有多难受。”
蒋秋生闻言倒是一怔,与徐伦凯想象中感动的情绪不同,他表情略微露出茫然,语气有些不确定:“真的?我是说,他们……因为我的死难过?”
随即他好笑的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也没事儿。像我这类人,活着时自私自利,死了,估计也没人会伤心什么……”
徐伦凯不知他这股妄自菲薄由何而来,他为蒋秋生话语里隐约的自卑感到闷气:在他心目里,这个行为举止有魄力,脑子也好使的白净帅哥并不是他话语中的这幅不堪模样。虽然他脾气暴躁,与佛相面容不符的戾气外露,但神经线条粗大的他都能感出此人其实重情义、负责人。
他不满的低吼:“你为何这么想?这只是你自己以为的,大家虽然没和我聊起过你,但我能感受到,他们把你当一份子。你真的想太多了,退一万步,虽然我只和你相处过半天,但起码我觉得……你很好。”
面对爽朗少年眼神里炽热而认真的情绪,蒋秋生一时竟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自在的敛目:“这种东西……以后再说吧。”
校内情况很不好。
远近闻名实力强盛的初三·三班至今未归,又出现了疑似病毒寄生体的同学袭击人的事儿,三支巡逻队几乎维持不住秩序,四处人心惶惶。这种情况下,还要分一队出去救人,一队调查四楼化学室发生的事儿。
留守的巡逻队眼见着控制不出场面,只得先转移视线,队长用扩音喇叭大喊:“值日暂停——事件无关人员先去食堂吃饭——”
不安的聚集着窃窃私语的人群向食堂移动去,兴许生物进食本能暂时转移了惶恐情绪,可这时不知是谁,猛地大喊道:“同学们,食物不能吃——!我亲眼看到死了的女的今天是在食堂值日,她就是被食材感染变异了的——”
人群瞬间炸了锅。
如果说方才,女生变异仅作私下猜测,如今有人“有理有据”“亲眼所见”的点明后,便觉得这猜测是事实了。
一群人围住巡逻队要个说法,还有心理脆弱的低年级学生直接哭出声来,抱怨这种生活真是过够了;悲伤绝望的情绪在压抑太久的人群里如山洪决堤,一旦有人打开阀门,便再也止不住。
哭声越来越来大,越来越广,其中所蔓延的悲伤绝望,就连徐伦凯这种外人,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种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好不容易击破se-3式变种,重建灾区,没想到洪水来袭,大灾变重启;好不容易解决了不知为何被感染的老师们,以为能维持这种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的日子,异变再次发生了。
而且,所有人心里明镜一样:感染那女生的不是se-3式变种,而是未知的、似乎位于更高级食物链的新病毒。
教材中或多或少提过,se-3式变种寄生体虽以人血r_ou_为食,整个头颅结构异于常人,但仍保有理智,会隐藏在人群中;但所有人都目睹到,那个女生神志模糊,而且头部被爆.头后,ji-an出的已然没了头部结构,只余白色粘液。
可,因如此,就要放弃坚持与自然抗争那么久的生命吗?
徐伦凯忍不住,想要将陷入绝望情绪中的人骂醒,却被蒋秋生捏住手腕拉离人群。他不解的回头,只见蒋秋生严肃的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人群中混入了异类,”他极轻微的说,“你没注意到吗?有人在试图煽动情绪,c,ao控舆论。”
徐伦凯一怔,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对呀,暴.露女生被感染的是谁?知道女班长小推车里是变异食材的,不就蒋秋生和他二人!退一万步,有后厨工作的人看到了,也不会说如此不利于他们班级的话——万一大家为了清理病毒,将整个班级都杀掉怎么办?
——这个人,要么是知情“变异”原因的,要么是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况且未被发现的敌军。
可究竟是谁,煽动这种负面情绪能得到益处呢?
徐伦凯困扰的想不明白,蒋秋生也十分费解。
但情况恶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