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无比的大殿阴暗森冷,四周点了一圈的蜡烛。
弥生被绑在中间的祭台,太仪掌使翻遍了所有文献,熬的眼下一片乌黑,自接到皇帝冷子翀的圣命之后就没合过眼,好不容易才弄了一场像模像样的祭祀出来。
原本还应该还有十二名唱赞歌之人,这场祭祀也应该更加盛大,但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应了国师的要求,一切从简,秘密进行,大殿中只留了皇帝冷子翀,国师百里破风、太仪掌使、还有被特意诏来的沐雪。
弥生被赤着脚,被绑在祭台中间,安安静静的。
顾着皇帝冷子翀在场,沐雪不敢轻举乱动,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死死盯着过分顺从的弥生。
时辰到了,百里破风亲自走了过去,在弥生双腕、双踝割开口子,让弥生的鲜血从他身体中缓缓流出来,汇出四股小小的溪流,顺着着祭台上的纹路流动。
紧闭着的大殿,入夜之后,没有一丝风,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四周只有烛火跳动的光影,四个人各站东西南北,围着祭台上的弥生。
弥生没有哭喊,脸上没有悲喜,只有逆来顺受的平静,百里破风冰蓝的眸子深如漩涡,盯着他。
冷子翀心硬如铁,又多疑,倒是非要亲眼看着这名佛子血流尽而亡,不然怕百里破风中途耍了什么花招,救下了他,可就不好了。
太仪掌使觉得祭台上这名佛子长得真是美啊,难得的是心怀慈悲,被这样生生痛着折磨而死,也没有一声怨言,他真是惭愧,佩服。
沐雪接到宫中的再次传诏就知道,这是国师百里故意为之,要让她看着这残忍的一幕。
其实百里破风和穆楚寒是很相似的两个人,知道彼此的软肋在哪里,穆楚寒要用佛子伤百里,百里便要折磨穆楚寒的女人,让彼此都不痛快。
难怪当年两人头一遭见面,就一拍即合,做了那生死之交。
沐雪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指甲把掌心都掐出血来。
她眼睁睁看着祭坛上弥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他极力忍受的身体失血的痛苦,睫毛微微颤抖,心里一直怀抱着穆楚寒给的承若,会留弥生一命:穆楚寒答应了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若不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沐雪觉得自己可能早就暴走了,管他什么皇帝、国师,去她妈的大朔!他们这是在谋杀,残忍的谋杀一个活人!
手段变态残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祭台上的所有花纹回路都被弥生的鲜血填满,整个空荡荡的大殿,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儿。
终于,弥生似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手腕和脚踝上的血口再也无法嫡出一滴血来。百里破风觉得他的心突然就空了,之前看着祭坛上的少年慢慢从身体流出鲜血,那种渐渐蔓延全身的痛楚也消失了。
虽然他的心从来没有填满过,但这一刻,知道弥生被自己亲生推向死亡,百里破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有一种莫名其妙,天地皆空,整个人恍惚迷离,飘浮不动的感觉。
冷子翀满意了,看向太仪掌使:
“可是结束了?”
太仪掌使上前去检查了下弥生,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对冷子翀点点头。
冷子翀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百里破风,吩咐道:
“佛子功德无量,好好安葬了。”
“是!”
百里破风突然开口:“不劳皇上费心,佛子的遗体就让臣来处理!”
遗体两个字,说出口来瞬间刺痛了百里渐渐麻木的心。
原本准备出去叫人的太仪掌使停住了脚,看向冷子翀,冷子翀犹豫了片刻,点了头。
“国师无用太过哀伤,佛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沐雪低着头,蔑笑一声,果真是帝王,不是一般的冷血。
百里破风没有答话,冷子翀知道此次让他献出佛子,他牺牲太大,看了一眼沐雪:
“穆夫人,走吧!”
沐雪站着不动,也不看冷子翀,松开被掐的鲜血淋漓的手心,反而朝祭台走去。
三人看着她去祭台旁边,伸手解开了绑住弥生身体的绳子,双肩松动,埋在头,似在极力压抑着,哭泣。
“皇上,这。”太仪掌使询问的看向冷子翀。
冷子翀也一直疑惑国师百里为何一定要让穆楚寒的女人参加这场极其隐秘的祭祀,但一想到百里做出的牺牲,便打消了盘根问底,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再问不迟。
冷子翀转身朝殿外走,示意太仪掌使跟上。
等屋里只有弥生、百里、沐雪三人了,沐雪赶紧爬上祭台,将弥生抱在怀中。
看着弥生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沐雪颤巍巍的伸手去他鼻尖下探了探,只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呼吸。
“弥生。弥生。”
沐雪轻声喊他,眼泪砸在他脸上,百里破风一时不敢过去,站在一边。
弥生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费劲的颤抖着睫毛,感觉抱着他的怀抱好温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缓缓睁开一条眼缝。
“弥生你再撑撑,会有人来救你的!”
沐雪一直记得穆楚寒对她的承诺,捧着弥生的脸,坚信穆楚寒会救他的。
夫人。
弥生蠕动苍白的唇,努力想笑一下,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让人心疼心酸。
“弥生,你不要死。”
弥生的脸被沐雪的泪水打湿了,他想动动手指安慰她不要为哭,不要为他伤心,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