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可能,剩下的两种也很叫人头疼。
那死者的脸都被划烂子,唐寂手头虽有傅珺提供的钱宝与那拾珠花之人的画影图形,却也根本派不上用场。除非让傅珺去认尸。以傅珺超绝的记忆力,说不定便能从尸身上找到些什么。
可问题是,傅珺乃堂堂侯府嫡女,帮着查案已经十分惊世骇俗了,竟还要去认尸体,还是一具男尸,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便是有圣上口谕在前,这要求也太过份了。更何况唐寂亦是为人父者,当年又欠下傅珺一个大大的人情,又怎么忍心让这娇滴滴小姑娘掺乎到这些事情里来?
因此,唐寂此刻的心情万分纠结。蹙眉苦思良策。
傅珺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
方才王襄在说到“无名男人”这几个字时,不由自主地便看了她一眼,似是很不愿意让她听见似的,还有他语焉不详的态度,都十分不自然。
前世时,在傅珺接触过的所有案件中,能用到“无名”这一前缀词语的人。通常都不会是活人。再结合王襄那说一半留一半的态度。她想不往那个方向想都不行。
如此一想,傅珺便有些犹豫起来。
要不要干脆就点明了这一点,让王襄不必如此忌讳。再多告诉她一些信息?还是说,继续作一个安静的侯府姑娘,不多问不多说?
这两种想法在她心中纠结良久。
而到了最后,傅珺不得不承认。她恐怕是没办法做一个真正的侯府姑娘了。
她终究来自于现代。对真相的追索以及前警察的职业习惯,还有那种融于骨血中的自尊与骄傲。都不允许她就这么含混过去。
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也想要更深入地参与到案件的调查中去,这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也是她能够做到与必须做到的。
一旦明晰了心中所想。傅珺反倒轻松了些。
她转眼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唐寂,又看了看站前窗前出神的王襄,便清了清嗓子。轻轻地开口道:“外祖父,唐伯伯。请恕珺儿僭越了。珺儿心中有话不得不说,还请外祖父与唐伯伯原宥一二。”
王襄与唐寂对视一眼,王襄便和声道:“你想说什么且说便是,外祖父与你唐伯伯不会怪你的。”
傅珺鼓了鼓勇气,抬起头直视着王襄,一字一句地道:“外祖父方才说的那‘无名男人’,孙女猜着,应是‘无名男尸’才是吧?”
傅珺话音未落,唐寂捻胡须的手却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傅珺的眼神带着十分的惊讶。王襄则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
唐寂觑了一眼王襄的神色,终是忍不住问道:“四丫头,你怎会这般猜想?”
傅珺目注唐寂,神态自若地道:“侄女之所以这般猜想,原因有三。一是外祖父说到此处时语气颇不自然,还看了侄女一眼,似是十分忌讳让侄女知道一般,因此侄女便猜着,只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说之处;第二,便在于外祖父用了‘无名’二字形容那男子。设想那男子若是活人,称为‘神秘男子’不是更为恰当么?外祖父乃当世大儒,必不会在用字上如此不妥,此处也令侄女生疑;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方才唐伯伯让侄女辨认金钗时,那金钗虽已被擦拭干净了,上头还是留下了几丝血迹。因此侄女便想,这‘无名男人’只怕不是活人,而应是‘无名男尸’才对。”
傅珺侃侃而谈,唐寂已是听得怔住了。一旁的王襄却是心中百般滋味,不可言说。
他早知自家外孙女十分聪慧。自从帮着撬开棋考的嘴后,王襄对傅珺更是当了半个弟子看待。此刻见终究瞒不过她去,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因此,他倒也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唐寂见傅珺一猜即中,心头却是松了松。转念一想,既然傅珺如此聪明,说不定也不必亲去查看尸体了,只消将那仵作交上来的卷宗给傅珺看看,没准傅珺真能帮上忙。
虽然心中如此作想,不过,当唐寂转脸看到王襄那有些怅然的面色时,心里的念头便又息了下来。
王襄此时已经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撑着膝头,另一只手便对傅珺招了招,温声道:“四丫头,到外祖父这里来。”
傅珺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涌上的莫名歉疚,轻轻地走了过去,
看着俏生生立在眼前的小姑娘,王襄心中很有几分感慨。
近一年傅珺窜了点个子,面上的婴儿肥也褪了去,此刻瞧来当真是雪肤乌发、娉娉袅袅,已是颇具亭立之姿。
王襄看着傅珺,态度温和地道:“外祖父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所以外祖父从不拦着你看那些书,也不禁着你来玄圃。”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又道:“你很聪慧,也能明辨是非,外祖父相信你自有分寸。故今日之事,你若实在想做便去做吧。”
傅珺抬起头来,清冽的眸子里迸出一丝喜意,嘴角更是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王襄此时又转向唐寂,端正了面色道:“唐大人,四丫头记忆超绝、天赋异禀,又是重要人证,更兼有又圣上口谕在前,老夫身为一府官员,为国分忧亦是份所应当。只四丫头究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还请唐大人时时处处顾着这些,也算不负你我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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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唐寂见王襄说得郑重,忙起身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