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才算是放松了下来,她向窗外望了一会,便又退回至高几边,拣起茶盏啜了口茶,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种繁忙的感觉真是久违了,让她有种瞬间回到前世的感觉。
“四丫头累着了吧?”王襄慈和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傅珺忙站起身来,笑吟吟地道:“孙女儿不累,外祖父忙了一下午,也坐下歇会子罢。”她一面说着,一面便亲手捧了盏茶放在了王襄手里。
王襄端着茶盏。像傅珺方才一样走到窗前,望了一会窗外的景致,良久方叹道:“斜阳一脉,无情半生。外祖父老啦。”
傅珺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向外看了一眼,故意不服气地道:“明明是彩晕斜晖、丽影斑驳嘛,外祖父春秋鼎盛,哪里就老了?”
王襄不由抚须大笑道:“是,是。还是我们四丫头说得对。”
许娘子此时便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姑娘,这会子可要回去了?”
方才许娘子一直在誊抄测谎题目,此时方才抄完。因知道傅珺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她这才有此一问。
傅珺未曾说话,王襄便望了望外头的天色,点头道:“便回去吧,时候儿也不早了。”
傅珺便恭声道:“是,孙女儿这便告退了。”
王襄微笑着挥挥手道:“去吧,回去好生歇一歇。”
傅珺蹲身行了礼。许娘子便掀起门帘,唤了涉江她们进来服侍。
涉江捧着斗篷,青蔓擎着手炉,青芜与流风跟在她们身后,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中,服侍傅珺穿戴好之后,便自辞出玄圃,回到了幄叶居。
沈妈妈今儿差不多一整天都没见着傅珺了,心中着实记挂,早便派了小丫头在院门前等着。当傅珺的身影出现在幄叶居门前的小径上时。沈妈妈便接到了信儿,匆匆地迎了出来,一面走一面连声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写了一天的字儿可累了不曾?有没有冷着?”
之前涉江她们中午回来的时候。便说了傅珺被王襄留了饭,说要写一天的字儿,还要看账什么的。沈妈妈听了,心下虽欢喜,却也心疼傅珺受累,此刻见了傅珺。那眼中的疼惜更是毫不掩饰。
傅珺便笑道:“不过坐了大半天罢了,哪里就累着了。妈妈慢些儿,地下滑得很。”又吩咐小丫头“还不快去扶着妈妈,小心脚下,看滑倒了。”
一面说着话,傅珺一面加紧几步走了过去,沈妈妈便拉了傅珺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方才笑道:“今儿一整日没见着姑娘,老奴这心里总放不下。姑娘回来便好了。”
傅珺知道,自王氏去后,沈妈妈对她便犹为着紧,就跟那母鸡护雏似的。而自从来到姑苏,傅珺也的确便一直没怎么跟沈妈妈分开过,一整天见不着的事更是从未有过,也难怪沈妈妈担心。
沈妈妈亲扶着傅珺的手,将她迎进了幄叶居。
傅珺一进屋门,沈妈妈便又是好一阵的嘘寒问暖,又是叫人送熬好的红枣汤,又是唤人添碳倒水,将一屋子人使唤得团团转。
好容易待一切都停当了,沈妈妈便问傅珺:“老太爷怎么便叫姑娘写了一天的字儿?”
傅珺含笑道:“外祖父说我的字儿不够好,需得多练练,故此才叫我多写了几篇。”
沈妈妈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心中却觉得王襄有点过于严苛了。傅珺是个姑娘家,又不要去考状元,字写得端正便足矣,没的还真要写成一代大家不成?
傅珺此时已经坐在了靠窗的椅子里,手中捧着热茶,脚下垫着脚炉,身后还倚着软枕,简直不要太享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
沈妈妈见傅珺微有疲态,便挥退了小丫头们,只留了涉江她们几个在屋里。
便在此时,远远地便听见有人在拍幄叶居的大门。
沈妈妈抬头往帘外看了看,自语道:“这会子都快饭时了,又是谁来了?”
不多时,便听那守门的仆妇便在外头禀道:“是锦晖堂的芮儿姑娘来了,说是替老太太传话的。”
沈妈妈一听这话,忙站了起来,傅珺亦睁开了眼睛道:“快叫她进来吧。”
锦晖堂过来的丫头自是不能怠慢的,青蔓便跟着迎出门去,将那个叫芮儿的小丫头引了进来。
芮儿进门之后,便笑着向傅珺见礼问好,又道:“老太太着婢子给姑娘捎句话儿呢。说知道姑娘是个有孝心的,姑娘说的事儿老太太允了,叫姑娘明儿早饭后便去小佛堂抄经去。”
傅珺恭声应是,那芮儿又笑语了两句,便即去了。
这三年来,傅珺每年都会在王氏祭日前后抄上一卷经书,这也是常例了。因她抄经的日子不定,所以,宋夫人派人传过来的话,众人连同沈妈妈在内听了,皆未曾起疑。xh211
☆、第176章
其实,此事乃是王襄一手安排下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明日傅珺出门找空档儿。
那小佛堂便在四进院儿的西边,离着角门极近,进出方便。同时,因宋夫人对佛祖颇为虔诚,每回抄经、念佛诸事等,皆不许人进去打扰,更不许跟的人近身服侍。这也给了傅珺一个遣开随侍丫鬟的理由。
说起来,此事得以安排得如此顺利,与宋夫人的全力配合是分不开的。
棋考一事,宋夫人身为府中女眷的最高领导者,要说一点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知道得不多,但仅其所知的那点信息,也足够引起她的重视。因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