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卿和阿宸连夜赶回镇上。
曾亮父子正守在药坊的门口,一见宁韶卿回来,曾亮迎了上去。
“掌柜,你终于回来了,我和爹在这里守了两个时辰,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盼回来。”
“辛苦了。”宁韶卿伸手抚了抚曾亮的脑袋,她转身看向曾亮爹,直入回药坊的主题:“曾叔,军中来信,家里的金疮药可否齐全?”
宁韶卿见已入深夜,不宜耽搁,便有些催促。
“齐了,还比之前多做了二十瓶,掌柜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曾亮爹拍了拍胸口,十分笃定的说道:“在你成婚前已经准备妥当,就放在药柜后方的木箱里。随时可以送走,掌柜,你其实也没必要特意赶回来。”
宁韶卿抚了抚鼻尖,做药坊买卖不容半点差错,所以她要求也严格了些。
尽管曾亮爹如此保证,但宁韶卿还是不放心。
“阿宸,我先带你去休息吧。随后再来清点。”
“我陪你。”阿宸嗓音沙哑,带了几许的坚持。
宁韶卿瞧着阿宸关心的神色,便没拒绝,将阿宸带进了屋子,安置在药柜旁。
一群人这才开始清点金疮药。
“曾叔,除了数量外,你可否检查过药物的品质?”宁韶卿无意间问了一句。
可曾亮父子都不懂药理,只懂按照配方仔仔细细的将金疮药配置好。
“掌柜,我这哪里晓得品质怎么看。这个之前也没有学过。”
宁韶卿知道曾亮父子的情况,她打开手边的药瓶:“我家的金疮药略带清香,药粉在搁置数个时辰后会偏黄,若是白粉色,且香味刺鼻,便是品质差的低等药,不能送入军中,打起仗来,这药就是救命的。”
宁韶卿眉头深深一拧,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清冷气场,那气场汇聚着从所未有的认真。
“大致是懂……懂了吧……”
曾亮爹闷声应答,随后点了点头:“掌柜,要是旁人不和你做生意,那真是瞎了眼,你是我见过最有良心的生意人了。”
“做生意如同做人,诚心即有回报。”
宁韶卿捡了一瓶绝佳的金疮药递给曾亮父子,又给阿宸闻了闻。
当郝连宸闻到金疮药清幽的香气时,眉头稍稍一拧,这味道好生熟悉,竟然与他用的药味道一致。
宸王的日用药都是经过朝廷统一下拨,是出自于皇室,宁国公府上供。
因药物疗效非凡,为保国公府地位,所以宁国公府的制药配方绝不可能外传。
郝连宸曾试图打听过制药配方,以他的地位竟被宁国公毫不犹豫的拒绝,所以他笃定只有宁家嫡亲,才能做出如此品质绝佳的金疮药。
“阿卿,你这制药配方是祖传的吗?”
“是啊!”宁韶卿没多想,顺口说着:“我背这些制药配方,背了好些年,阿宸,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见阿卿的回答,郝连宸当即打消了怀疑。
他竟认为阿卿和宁国公府有联系。
“原来……高手在民间……我还以为这种品质的药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使用。”郝连宸不禁感慨了句。
“以前确是如此,可我认为人无贵贱之分,用药也是一样。”
宁韶卿若没重生,宁国公府的制药配方,也只会守旧的供给朝廷,家中处处是眼线,她也不敢胡闹,而如今重生了,她与宁国公府完全无关联,得了配方又如何?
“若是再早遇到阿卿就好了。”
郝连宸双手紧紧捏拳,五年前,齐楚边境战乱,因宁国公府推脱供药,致不少兄弟身亡,若他早早得了配方,存住草药也不至于如此。
宁国公府家大业大,为讨好皇室却远疏忽边境守将,可到头来,宁国公府安然无恙,他呢?
郝连宸不禁嘲讽,这一切多亏了韶华长郡主自保的手段。
“阿宸,怎么了?”宁韶卿见阿宸阴郁,她扬起头:“是不是累了?”
“没有。”郝连宸轻抚宁韶卿的额头,低声笑:“我也来帮你,药味清新,质感细腻,我虽看不清,但也能分辨。”
郝连宸用了无数次金疮药,哪怕是瞎了也分的清楚。
“好,有劳阿宸。”
宁韶卿等人分了许久才将草药整理完毕,虽然分出了几瓶劣等药,但却不影响使用。
“没想到分药分了这么长的时间,转眼,都快天亮了。”
宁韶卿看着微微亮的天色,眯着眼一瞧:“曾亮爹,给你们休息一天吧!熬了大半夜,也辛苦了。”
“多谢掌柜。”曾亮父子喜上眉梢:“其实我们能有半天休息就足够了。你也快去休息会儿!”
宁韶卿伸了个懒腰后,反倒困意全无,而阿宸则是平静的陪在他的身旁。
“阿宸,你呢?可否要休息。”
“无碍,我不累。”郝连宸知道清晨的到来,也就意味着他今日极有可能回到军中。
昨儿刚瞒着阿卿,他是个平常人,今天却要暴露身份。
郝连宸喜忧参半,他不知阿卿晓得他是宸王,会不会真的将他拒之千里。
“从回到镇上,我就发现你有心事,阿宸,你想什么呢?”宁韶卿又察觉阿宸心不在焉,她的手指落在阿宸紧拧的眉间:“你这表情全都写在脸上呢!我一瞧就瞧出来了。”
“阿卿。”郝连宸听着宁韶卿关心的口吻,他忽而想开了些事情,或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尝遍了世间无情,所以对阿卿更为珍惜。
“给我纸笔,卯时你要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