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莫承才搔了搔头,疑惑道,“我怎么听人说小忧师妹要参加家派比试……”
苗泠泠一怔,摆手笑道,“胡说八道,不可能!……”停了片刻,嘲笑道,“就她那赶猪赶羊的三脚猫甩鞭功夫,一个回合就得下来,还不够丢人现眼的……”虽表情笃定不疑,但仍忍不住问,“你听谁说的?”
莫承才沉吟了一会,眼冒精光,道,“我看师叔们的推选名单上有小忧师妹!”
苗泠泠哈哈大笑,原本嘈杂的洗心殿顿时寂静下来。
面面相觑。
一重又一重的狐疑目光。
魏小小方闭目养神,忽地闷哼一声,哑道,“都散了吧。好生掂量老夫的话……”说罢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搜肠刮肚。
“师叔……”殿下不知谁关切地询问了一声。
瘦如枯柴的老者突然怔了怔,目光迷离地望着近千双或焦急、或疑惑、或冷漠的眼睛。
坠向深渊般的天旋地转。
“师叔!”
“师叔!!”
“师叔你……”
…………
径直从高耸台阶滚落的人儿。
和一拥而上的弟子。
耳畔的声音和眼前的晨光,越来越狭,狭到只剩一道缝儿。
最后连缝儿都没有了。
梅花镇,晋府。
凛冽清早。
院中男子却一袭单薄素衣,痴痴地望着院中一棵枯树。
他这般站了多久,身后的女子就这般注视了多久。
“怎么不说话?”男子倏尔一问,语气平淡。
不作声。
“柳儿?”他转身迎视着几步开外双眸红肿异常的女子,怔了怔,柔声问道,“怎么了?”问罢走上前去,轻轻捧着她削葱根般细嫩的双手,顿觉冰凉,下意识地放在怀里焐热。
谁料。
晋柳儿眼泛泪光,极其失望地盯着眼前人,一点一点地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冷冷道,“卓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也知道我素来痛恨被人欺骗利用……”一番哽咽之语。
晋行卓一楞,强笑道,“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爹差你隔三差五给我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晋柳儿双眉紧皱,气得浑身颤抖。
殊不知此语一出,男子胸腔一热,口中顿时腥甜汹涌,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立马消逝得无影无踪。饶是如此,依旧强压住腥甜气,眼带愧色道,“你都知道了?”不打算辩解的意思。
“小忧她是我的好朋友啊!你这样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晋柳儿眼底黯然一片,心下自责不已,忽而一笑,失神道,“也怪我自己。为了多见你几面,居然答应爹爹……”尖利的指甲早已嵌入冰凉的掌心,但她浑然不觉。
晋行卓深叹了口气,一边为她擦泪,一边道,“不怪你。就算你不这样做,也会有别人这样做的。”不经意的一句,蓦地勾起了她眼眸里的狐疑之色。
“卓哥,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晋柳儿猛然抓住晋行卓为她拭泪的手,亦不清楚使了多大力气,追问道,“别人?什么别人?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就没跟我说,为什么爹爹要留意小忧?居然还用血岩粉?”一连几问,甚是激动。
一阵缄默。
而就在素衣男子缄默不语的时刻,院中满身酒气的另一男子听罢,却是惊愕得险些掉了手中的酒坛。
十二夜宫。
议事堂,石室。
两男两女。
莫同忆和卢有鱼并肩而立,一同凝视着眼前两个静如石像的人,额角霎时滚落了一粒豆大汗珠。
尚未平复的气息。
“真是诡异,”莫同忆焦急道,“明明两个被九幽鬼蛊下了咒术的人,怎的软硬不吃!”心说简直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倒是白费那么多精力驱蛊了。
一声冷哼。
莫同忆斜睨着身旁的卢有鱼,戏谑道,“怎么?你又有高见了?”
卢有鱼瞟了她一眼,干咳了几声,说,“在你面前,我岂敢有什么高见。”
美妇人一怔,挑眉笑道,“你有话直说。什么时候你卢有鱼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躲躲藏藏了。”
刚说完,但闻卢有鱼大笑,末了神色凝肃,低声问道,“你让萧肃带小丫头去哪了?”
莫同忆身躯一震,强笑掩饰道,“什么叫我让萧肃带小丫头去哪了……”登时心虚不已,然而表面若无其事。
“家派比试的名单已经有她的名字了,你就算藏她能藏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藏得了一世!”卢有鱼几乎咬牙切齿。
莫同忆眼眶一红,再忍不住激动道,“藏得了一时也要藏!……”说罢别过头去,几行热泪已然染了肩头。
“同忆……”
如此唤她,女子竟愣住。
“同忆,我知你于心不忍,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最后她真的……”卢有鱼见女子纹丝不动,顿了顿,继续道,“万一她身上的不死灵力真的被九幽鬼蛊诱发出来,那时的场面,恐怕不是你我二人能控制的啊……”
莫同忆“哦?”了一声,语气极为讽刺,回首梨花带雨,道,“你可曾见识过不死灵力?”
卢有鱼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拦我!”莫同忆一声冷哼,接着说,“如果师兄发现小忧不见了,一切罪责我来担。”
卢有鱼登时苦笑连连。
“你笑什么?”莫同忆反问道。
“我笑你啊,想得太简单。”卢有鱼轻叹了口气,看似不经意道,“萧肃啊萧肃,那萧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