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造办处负责珐琅彩烧纸的官员,多有将不合格的瓷器转卖出手的,甚至还有和人私底下另外开窑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珐琅彩的烧制工艺想要不泄露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得事情。而且,这种事情,在一些偏门的史籍中也有记载。”
只不过,民窑烧制的珐琅彩,毕竟比不上官窑。
而且,就算有人得了官窑的珐琅彩瓷器,也不敢轻易透露出去,生怕被人发现告发,那可是要连累一家人的!
所以,为了正大光明的使用珐琅彩薄胎瓷,在私底下烧纸珐琅彩瓷器的时候,就不会把珐琅彩烧得太过显眼,而是用一种比较模糊的手段,既能保持美观,又不会泄露了珐琅彩的存在,将大多数人糊弄过去。
在场参与了鉴定的几位学生,除了褚凝之外,其他人不都被成功的糊弄住了吗?
不止如此,年款作假,也是因为同一个目的。
而真正让褚凝确定这件薄胎瓷灯盏的鉴定结果的,还是这件薄胎瓷的烧制工艺,属于清朝康熙年间的特征,而非其他。
当然,这件薄胎瓷灯盏也的确是烧制得很好,和官窑瓷器的差距也很细微。
这样的瓷器,并不多见,比官窑薄胎瓷的存世量还要少得多。
这也是褚凝给它估价六位数的原因。
听褚凝说完她对这件薄胎瓷灯盏的看法,会议室中有片刻的宁静。
大家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件普通的瓷器而已,竟然能引发褚凝如此多的联想,甚至还把烧制瓷器时期的社会背景等东西都给牵扯了进来。
就听褚凝刚刚说的那番话,她看起来哪里像是个学古玩的,简直就是个学历史的嘛!
“啪,啪啪,啪啪啪……”
宣院长率先为褚凝鼓起掌来,周围反应过来的人也赶紧跟着鼓掌,生怕自己落了别人的眼,最后会倒大霉。
“韩教授,你实在是教出了一个好学生啊!”
宣院长上下打量了褚凝好几眼,很欣赏对方不动如山的大将风范,看着韩教授笑道。
“你这句夸我可不敢当。”韩教授略带矜持的笑道,“小褚可不是我教出来的,她这是天分加努力,自己学出来的。”
韩教授和宣院长一样,早就知道这件薄胎瓷灯盏有蹊跷。
毕竟,这次交流会上出现的所有古玩,都是他们俩一起定下来的。
这件薄胎瓷灯盏,就是他们俩给学生们的第一个考验。
只是没想到,这些平时被他们那么看重的学生,竟然在这交流会的第一天第一场考验中,就让他们如此失望。
官窑民窑什么的暂且不说,连朝代都能鉴定错误,这就让人无法原谅了。
亏得他们还给了学生们半个小时的鉴定时间,简直就是浪费!
还好,这些学生中出了个褚凝,也让这些学生们不至于全军覆没。
褚凝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古维在宣院长的示意下站了起来,走到薄胎瓷旁边,开始了解说。
“刚刚汉州大学的褚凝同学已经把这件薄胎瓷的鉴定讲解得十分透彻,那么现在,我就先和大家说一些鉴定之外的话。”
古维一开口,自带气场,隐约还有几分威严,身上还带着宣院长的影子。
“鉴定古玩,我们所有的鉴定结果,都必须基于古玩本身。”古维环视了一下场中道,“切不可被一些外界因素影响,带着先入为主的观点去做鉴定。”
☆、第194章古维
古维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这件薄胎瓷灯盏的表现,虽然带有一定的欺骗性,但实际上,只要鉴定师在对其进行鉴定的时候,能够做到仔细认真的态度,拿这些问题,就都不是什么问题。
之所以那么多出色的学生都会鉴定错误,完全是因为他们都犯了古维所说的那个毛病,先入为主。
他们已经下意识的相信这件薄胎瓷灯盏,就是明朝时期价值不菲的真品。
所以,他们在观察灯盏的那半个小时中,只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为他们的判断,寻找一个又一个有利的说服点。
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这一场的鉴定结果。
古维从大家的失误开始讲起,一直到薄胎瓷灯盏本身,再延伸到明清时代的各种精品瓷器,将这一场薄胎瓷瓷器的解说,变成了一场专业的讲座。
虽然古维还很年轻,但是他的专业知识显然十分扎实,将一场讲座讲解得非常风趣,不但让在场的学生们听得认真,就是那些老师们,也都听得不住点头。
不少学生甚至还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笔和笔记本,将古维所说的而自己又不太清楚的东西,全都记录了下来。
褚凝原本是不打算拿什么笔记本的,主要是古维说的东西她都知道,甚至比古维了解得还要清楚。可是周围的人都这么做了,而她一个最年轻的学生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的话,那肯定会惹来非议的。
没办法,褚凝只好将笔记本拿了出来,学着大家的模样,装装样子。
古维的讲说并非如照本宣科一般唱独角戏,在讲到一些关键的知识点的时候,他还会随意点名,请学生们站起来一起参加讨论。通过这种讨论,大家对瓷器的理解也会更加透彻。
等古维讲完之后,整个上午也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了。
大家解散,剩下的两件瓷器,则将在下午继续讨论交流。
汉州大学的学生们在古维的带领下回了长兴馆,而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