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谨慎,虽然也想要搏一搏,但总要有七八分把握才能去做。“老邱,你有没有打听清楚寻及的具体来历?”
“据闻其父亲祖辈是楚国人,听她的口音也带着楚音,可这些是真是假很不好说。”邱老板知道身份文牒对于大多百姓很难作假,但是对于一小部分人而言,能够以假乱真到造出一段从春秋开始祖辈历史的地步。“堂主要不要与寻及去见一面,亲自去探一探她的底?”
闵堂主却是问到,“寻及有没有说过是要在寿春久留,还是不久要前往其他国家?”
“听她闲聊的意思是要往北走。”邱老板不觉得这是问题,“不过,我们也可以请她加入组织。”
闵堂主想了想摇头了,“你将符毒与楚墨的事情透露给寻及,至于请她入阁一事暂且还是算了。寻及的来历不明,她如果真有能扳倒符毒的本领,只怕也不是你我能轻易请动入阁,不如就保持一份友好的关系。其它的事情,等到阁主来了寿春,再看着日后的发展。”
翌日清晨,天际刚刚泛白。
除了一些要早起赶路的游人,这个点也少有吃早餐的客人。
乐远岑雷打不动地早起锻炼,之后就去了有些空荡荡的大堂里吃起了早餐。
邱老板不知是一晚没睡还是也起了一个大早,他就坐在大堂的柜台后面,等乐远岑一吃完就迎了过去。“寻巫,我忙了一晚有些头绪了,我们去里面说。”
乐远岑看着邱老板的神情,觉得他是在憋着一股激动劲,那是一种想要看到对家倒霉的激动。“愿闻其详,邱老板慢慢说。”
“如今的墨家行会早就不是墨子的所建立的那个组织了,墨家钜子三分之后,一直都想夺得矩子令相互吞并对方。三地的钜子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在楚国、赵国、齐国的势力分布很广,也都与各国的王室往来密切,王室也算是他们的后台。”
邱老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将楚墨符毒一事缓缓道来。
“那件犀牛皮极有可能会被符毒用来孝敬考烈王,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偷盗案,但是都不了了之了。寻巫,这张皮怕是要不回来了。如果你现在抢了回来,符毒转身对考烈王一提,恐怕你还是得将它献给楚王。”
民不与官斗,臣难逆君意。
古往今来,并非没有讲道理的君王,考烈王却恐怕不在其列。
“如果我想要将犀牛皮留在手里,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乐远岑说着对邱老板笑了起来,这条路就是杀人灭口,那才能从根源上断了符毒在背后使乱的可能。这做法显然甚合邱老板的心意,不过邱老板作为一个客栈老板,他知道未免得多了一些,他背后的人绝不简单。
鬼谷子曾说起过墨家行会三分之事,墨子曾经用心构建了墨家行会,行会的势力遍布多地,本意是为了在他亡故之后,后来的继承者能够继续实现他的理念。
只是在权力面前人心思变,一百六七十年来了,行会一分为三也很正常,不再继续继承墨子的理念也很正常。
乐远岑却是好奇一件事,那也是鬼谷子的疑惑。
墨子博学多才,所涉颇广,他的成就远非仅仅是建立了墨家行会,像是墨家机关术才能被称为他的学术精髓,这些非常的本领难道没有传人吗?
“邱老板,你作为一个客栈老板,能打听到的消息还真不少。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才能有可能听一听天下的趣闻轶事。
依我愚见,墨子应该不只留下了墨家行会,墨家行会更像是一种武力势力,那么墨子的那些军事著作、机关秘法又都传给谁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行会本来是为了保护真的传人而生,只不过如今都走岔了道?还有,以墨子之才难道猜不到人心思变?谁都不蠢,他有没有留后手?”
邱老板被问得有些懵,他想了又想,这些问题很有道理。能被称得上‘子’的人都不可能蠢,墨子既然建立了行会,真的预料不到今日的局面?
“寻巫真是一针见血,可老邱我是被你问住了。一百几十年过去了,除了墨家行会却是没有听过其他的墨子传人了。也许他们隐居了,也许他们出了意外,也许这种秘密只有符毒那些高层才知道了。”
邱老板的后半句尽在不言中,既然只有符毒那样的高层才知道,那么乐远岑要不要去探一探?这一探,符毒就该倒大霉了。
乐远岑明了邱老板的用意,话不用说得太透,他也已经报出了楚墨在寿春城的据点,以及说了最近在寿春的楚墨高手有哪几人。
楚墨的行事作风算不得太低调,据点与来往高手也算不得过于隐秘的消息,这显得邱老板似乎什么都说了,但似乎什么又都不是他故意透露的。
去与不去,最终的决定权是在乐远岑手上。
去,是在没有其他助力的情况下,一脚踩入楚国的各方势力斗争。
不去,一块能够见证李斯与韩非狼狈的犀牛皮,就被人白白顺走了。
乐远岑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必须要去,因为一块患难之谊的犀牛皮非常重要,何况她来到寿春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扬名立万。
原来也还没想好要从哪里入手去弄一出神迹,如果等待楚地百姓传开她的行医事迹,恐怕会费时颇久。时间不等人,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而到目前为止,乐远岑还没有找到能信得过的助力,从头到尾只能选择独自去搏一把。符毒是撞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