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一看,程文哲给他推荐了好友,三个字母,刚好是沈云檀的缩写,他发了申请,在沈云檀眼前晃了晃:“都忘了这回事,你头像很可爱。”
头像是蓝天上一片白云,非常有中老年特色,一看就是不常上网的那一类,周栎暗自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这画风和他本人不甚相符,大概是以前注册时相册里随机点的。
沈云檀透过后视镜对上他的目光,脸色笑微微的:“谢谢你的款待了,有时间的话来我家里,给你做点养生的饭。”
周栎怔了怔,先是一阵过电似的高兴,随即想到自己忽视了某个问题,脸色微变,沉声问道:“结婚了吗?夫人给做饭?”
沈云檀当然是独居的,家里别说人了,猫都没养,面对这个突兀的问题,他想了一会儿,稳妥的答道:“没有,我一个人住,厨艺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周栎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爸在家里放了不少酒,到时候我带几瓶过去。”
沈云檀笑:“行啊,虽说烟酒伤人,偶尔来一点还不错。”
中途碰到了漫长的红灯,周栎转身看了他一眼:“在山上的时候真是连累你了,那山鬼本是冲我们来的,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
“没事,谁能预想到一切事故呢?我也没想到出去玩一趟还能顺道结识几个妖怪啊。”沈云檀眼角略带狡黠,仿佛非但不惧怕鬼怪,反而对其颇感兴趣。
车停到了沈云檀家小区门口,离开之前周栎给他指了自己所在的方位,直线距离很近,沈云檀思索片刻,在两扇窗子中间用手指画了一条线:“如果架个长梯子那就是隔壁了。”
周栎站在家门口,不知为何有种中学生背着父母谈恋爱的诡异感觉,手还没有触到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把他吓了一跳:“哎呀妈,怎么这么心有灵犀啊。”
“你爹早在窗户上盯着你了,坦白从宽吧,到人家对面小区干什么去了?”贺文珺开了门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躺沙发上看电视,浑身散发着三堂会审的严肃感。
“我爬山的时候,嗖的一声摔了一跤。”周栎声情并茂地弯了一下膝盖,一手提起了右腿裤子,露出一截白纱布,“然后这破脚就被石头卡住划破了。”
“呵,还嗖的一声,你是飞到山上摔的吗?”周啸山此时又在浇花,看他活蹦乱跳的很是不以为然。
周栎看了看那盆海棠,觉得它时日无多,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无辜的生命,顺手拿起了周啸山的水壶:“不要对一个高考九十九分的理工科孩子过于苛求,先听我说完,就在脚踝疼痛难忍撞大墙的时候,隔壁小区的那位帅哥出现了,他带了急救包,刷刷两下抢救了我的右脚。”
贺文珺听完后气焰全无,淡淡地表示:“哦,那你送送人家也是应该的。”
周栎莫名其妙,直到在两个小时后趴在厨房门上偷听了这样一番对话——
“唉可惜了,这要是个适龄的姑娘多好,缘分天注定啊,可能那孩子就是打光棍的命吧。”这是贺文珺的声音。
“他还是心性未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吧,过几年周围人都结婚了他就急了,要不我们把他赶出去自己住?”周啸山听起来胸有成竹。
周栎默默地退后,这话他没法接,还是干点正事要紧,随后借着拿快递的由头出门打电话:“喂,是老和尚吗?”
“没大没小,白养了你小子好几年,现在是不是嫌山上寒酸不来了?”
这老和尚倒是j-i,ng神矍铄,周栎放心了,继续问道:“寄尘师父,你不是管妖嘛,能不能查一下清阳老街所有的妖户籍?这儿失踪了一个外地人,失踪方式比较离谱。”
“那儿啊,除了陈衡,就是那个赵三姐了。”老和尚倒是记得清楚,他翻着手边的线装厚册子,“好像是个女人的钗子,让我翻一翻。”
老和尚飞着唾沫迅速的捻过了几十页纸,口中念叨:“洛阳贺兰氏……灯光明灭,钗折生妖。”
“找到了,她原来是一支簪花银钗子,我给你拍张照发过去你自个儿看吧。”
周栎结识陈愿在先,十多年后才得知当时有棵梧桐树也一起醒来了,梧桐树不喜欢小孩模样,化形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一叠厚实的金叶子买下了那个老宅子,老宅子是个茶庄旧址,打着这个旗号,他做了好几年的景点生意,收入惨淡,还是得时不时那片金叶子换钱花,每次站到金店门口他都对自己非常失望,曾经一度为彻底融入人类社会丧失信心。
赵三姐的卷饼店历史也很悠久,据陈衡说在他下山的时候赵三姐就在那儿卖饼了,怪不得他也不知道赵三姐的底细,周栎仔仔细细地对着古汉语字典看那本半白话的清阳妖户籍,终于感知了语文学习的重要性。
作者有话要说:
流言总是带着y-in沉之气。——《长恨歌》
第8章 银钗
钗折……怎么会生妖呢?
这还得从这支花鸟纹鎏金银钗的主人说起,她姓贺兰,生于唐朝,是大明宫里的美人,死于六百六十六年,只在史册中略微提及,连具体名字都不可考。
贺兰自诩有几分姿色,姨母又是当时的皇后,得幸于上,被赐号魏国夫人,止步于此便也罢了,可她又心比天高,妄想一步登天,被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