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俊,袖带飘扬,衣袂猎猎,都是当下贵女们最倾慕的类型。只是视线一转,落在那一身落拓,却仍穿着大红衣衫的郎君身上。
妖娆。
不怪姜银瓶词穷,实在是谢显的容貌太过阴柔,是标准的男生女相,便是一生干练男装,还沾染了灰尘,也仍旧自带几分妍丽之态。都说他类女,姜银瓶猜测,大抵也和他那双深邃的眉眼,总是嫣红的唇色有吧。再加上,他脸上的毛发之类也长得很慢,她还记得他临行前,曾对着镜子用黛粉将自己那偏细的眉毛,慢慢勾勒成入鬓的凌厉剑眉,那表情,要躲专注有多专注,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果然,走了半个月,也不见他长胡子呢。
姜银瓶出神看着那三人中的谢显,脸颊微微发烫。她出来的急,只换了衣裳,简单整理了一下发鬓,并未来得及梳妆,此时看到刘湛和杨珩,还有些不好意思。在她要往柱子后躲的时候,对面的谢显已经和刘湛说完话,转过脸来,目光隔空与她向望,嘴角缓缓翘起。
挽香在后头忍笑道:“姑娘念了这么久,还不快迎上去?”
姜银瓶抓着衣裙系带,点点头,迈步上前。
然而,她刚走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一声娇弱的呼唤:“显哥哥——”
一阵细风吹过,带着清香与微弱的药味,女子柔弱的身躯扑进谢显怀里,泣泪哭诉若吟哦:“显哥哥,秋儿终于等到你了!”
显哥哥?秋儿?
姜银瓶欣喜期待的脸色一变,蹙眉看着面前的两人。
谢显也是一脸茫然,在女子又要哀哀开口前,把人推开,垂眸打量了片刻,带着犹疑淡声:“王灵秋?”
那病弱的美人立时破涕为笑,目如秋水一般荡漾:“显哥哥,是秋儿。”
刘湛迈出一步,解释道:“王姑娘是我手下前几日在庸城发现的,我知道王公与谢丞相乃是至交好友,当连在三公子身边时,我也曾见过王姑娘一次。如今世道艰难,那庸城乃是非之地,王姑娘又过得艰难,我便擅作主张,把她接到这里来了。”
王灵秋仰头,怯怯:“显哥哥,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吗?”
谢显默了默,道:“没有。这些年我原本就在找当年的故人,本以为因为受我谢氏牵连,都已经不在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抬手对刘湛揖了一揖,谢显:“多谢。”
刘湛笑了笑,连道不必,王灵秋见他因自己为他人道谢,捏着帕子腼腆笑了笑。再看谢显,神色越发痴迷,片刻,又落下一串泪珠子:“显哥哥,秋儿终于再次见到你了,秋儿好高兴……”
那声音如泣如诉,但凡心头柔弱一点的,必要为之潸然泪下了。姜银瓶看着王灵秋,这人自从扑到谢显面前,就没有移开过眼睛,一双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谢显身上一样。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银瓶姑娘。”
清润声音传来,还带着丝丝笑意。
姜银瓶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杨珩,他见她望来,微微颔首,温声道:“别来无恙。”
姜银瓶立即双手交叠侧腰,屈膝微微一福,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景陵君。”
这纯属是她见到杨珩后下意识地反应,然而做完,却突然想起来早已不在宫中,两人的身份也与昔日不同了。她微微红了脸,抬头冲他尴尬一笑。
然而这一笑落在另一人的眼睛里,却是无比刺眼。
姜银瓶只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突然插过来,将杨珩挡了个结结实实。
“看够了吗?”
姜银瓶一愣,抬眸,对上谢显那双深邃的眼珠子,那里面,隐隐有不满浮现。
姜银瓶点点头:“够了。”
谢显冷哼一声。廊边,抚露款款走出来,说已经备好了膳食,请几位公子先用过早饭。谢显觑她一眼,衣袖一振,便和其余两人进屋了。
进屋后,两边的几案上果然已摆好菜盘,上首也有一个,想也不用想,那是杨珩的位置。三人坐下后,杨珩才看向同姜银瓶一起立在门边的王灵秋,默了默,忽然问道:“这位姑娘姓王,莫不是当年的王阁老之女?”
王灵秋虽然没见过杨珩,但看此人气度不凡,且居于高位,当即上前一步,细声道:“臣女正是王公之女。”
谢显也解释了一句:“王公与家父是多年至交,按规矩,臣是要叫世叔的。当年赵氏进京,谢王两家皆被他连根拔除,却没想到,原来世叔家长也还留有一苗。”
杨珩点点头,蔼声问:“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