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然后很是理解的说道:
“爹爹也不常出来是不是!玉儿知道,爹爹总是在衙门,不出来,没有看到所以不知道,玉儿不怪你。”
这孩子就是贴心啊!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常年在衙门呆着不怎么出来这才不懂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林如海有了不懂的理由,立马身子又直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下人们问道:
“你们中可有懂这些的?还不出来说说,也让老爷和姑娘知道知道。”
下人们,特别是买来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家里活不下去才会卖身为奴的,而家里条件不好的,自然都是平民百姓,百姓们大多都是靠着田地过日子的,这些人自然对于这些东西清楚的很,林如海话音才落,就有一个下人叫平安的直接站了出来,这是入府才五年的一个少年,如今不过是十六岁,是扬州农家的孩子。
“回老爷的话,姑娘刚才指着的是一种野菜,也是一种花,叫做蒲公英,在他还没有开花的时候,我们乡下就叫它婆婆丁,当成野菜吃的。这东西还有个名字叫黄花地丁,听说还是中药材呢,乡下孩子得了腮腺炎,都用这个治,就是有时候咳嗽什么的,这东西也能用上,是乡下人草头方里用的上的东西,姑娘,你看着这花,白白的,像是柳絮一样,是不是很轻柔,很好看?”
顺着平安的手指,林如海也好,林黛玉也好,都细细的看了看着个蒲公英的花,果然,白色绒毛一样的所谓的花朵,怎么看怎么和柳絮一样的轻,一样的柔,有一种小小的,卑微的美。
“确实,看着不起眼,细细的瞧了到也很有些意思。”
林如海点了点头,觉得这不起眼的花是有些不同凡响了,而林黛玉则是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那蒲公英,点着脑袋,很是认真的说:
“你真不容易,有这么多的用途,还能在路边就长大,真厉害!”
边上的下人们听到林黛玉的话,一个个也笑了,这孩子的想法和大人就是不一样,居然和野花说上话了,还夸赞野花厉害。不过一边的平安却笑了,很是柔和的对着林黛玉说道:
“姑娘,这还只是一种呢,它还有厉害的地方呢!这白色的不仅仅是花,还是种子,只要风一吹,这白花就会散开来,然后随着风飘荡,等着落地后,就继续生根发芽,长成新的野菜,是不是更厉害?”
林黛玉静静的看了看平安,然后点了点头,
“是很厉害,只是平安,什么是野菜?”
恩,又有新问题了,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农家出身的孩子来说那已经不是问题,而是生存的本能了。
“姑娘不知道,在寻常的百姓家里,是没有多少钱去卖菜吃的,毕竟连饭都吃不饱,那里有这样的闲钱买菜吃,甚至有些人家连着米粮也没有,没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想活着,只能自己想法子了,好在老天爷总是给人一条活路的,即使没有钱也有能吃的东西,这吃的就是野菜了,从开春一直到深秋,这田地里,山坡上,只要是有土地的地方,到处会有野菜,就是野外的,能当菜吃的野草,只要你手脚勤快,哪怕是一个孩子,一天下来也能挖上一篮子,即使没有粮食,靠着野菜好歹也能吃上两顿,不会吃饱,可是总能让肚子里有点东西,不会饿死。”
平安说的很是寻常,可是边上听得人一个个眼睛却有些红了,林家的好些下人都是世代在林家做活的,虽然身份上不好,是奴籍,可是好歹他们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总能活下去。所以他们只是听说过寻常穷苦人家的不容易,却从来没有这样直观的想到他们的生活是这样的,就是林如海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倒是知道些,往年也见过那些灾年卖儿卖女的人家,明白这挨饿是百姓对大的敌人。只是他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善良的女儿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世界。
而林黛玉呢!则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转头问林如海:
“爹爹,他们为什么没有饭吃?家里的人只要做活不是就能有工钱,就能吃饭?他们为什么不做工?是懒惰嘛?”
林黛玉不理解,她的眼里,只要工作,那就能有工钱,就能有饭吃,为什么会有没饭吃的人?
这些问题让林如海怎么回答呢?他一时说不出来了,还是平安,他知道姑娘只是不明白,不知道外头的生活,不是故意说这些的,所以还是耐心的解释着:
“不是他们不做工,而是生活逼的,即使再有做工的心,也没法子,天灾**的,谁能躲的过去。姑娘,就像是我家,我家原先有三亩地,家里爷爷,奶奶,爹,娘,二叔,还有我,六口人,虽然这三亩地不多,可是家里有人种地,在租上几亩地,加在一起的收成总能吃上饭。虽然不一定都能吃饱,可是若是加上野菜,日子也能过,只是七年前,我爷爷病了,请了大夫,为了给爷爷治病,家里只能把田地给卖了,谁想银子花没了,爷爷也没有治好,还是走了,奶奶又哭瞎了眼,这样一来,日子就没法子过了,爷爷的丧事,奶奶治病都要钱,一点子卖地的银子能花几天。家里又没有了田地的出息,没有了收入来源,更是难过了,后来我爹只能和二叔给人家当佃户租田地过日子,可是这当佃户交的租子实在太多了,做的再多也得不到多少粮食,家里一个个实在是吃不上饭了,即使爹和二叔在农闲的时候总在镇子上当力工,给人搬货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