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像被捶打过,轻轻一动就感受到难耐的酸痛。她想用手臂将身体撑起来,却发现连手都抬不起来。

祖父!

她突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努力对焦寻找祖父在哪。既然我没死,说明及时有人来救他们了。祖父呢,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可等她看清一切,却发现她并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祖父小院的房中,而是在一个家具摆设十分怪异的房内。

她身下的床不是熟悉的席梦思床垫,而是硬硬的木板,上面铺的是颜色暗淡的棉絮,床单早已磨白看不出颜色图案;房内摆的也不是自己的柜子、书桌、电脑,而是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木柜,外加一个四脚桌子和两个凳子;窗户和门也由玻璃和铁,变成了木头糊纸。一切都充满着乡土气息。

而她身上也不是原本那套t恤牛仔裤的装扮,变成了外袍加布裙的搭配,不过身上这套明显不是适合她的大小,倒是洗得干净。

她这是在哪里?祖父人呢?

卫熙儿正打量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丫鬟,手上端着一盆水,看见她,忙惊呼:“小姐!你终于醒了!”,便将水盆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要扶她起来。

小姐?

“你叫我小姐?你是谁啊?”卫熙儿拿手指指着自己,问这个脸上挂着满脸担心,打量自己全身的丫鬟。

“小姐,奴婢是绿萍啊!你不记得奴婢了吗?!”丫鬟不敢相信,边说边拿手去贴卫熙儿的脑袋,嘴里嘟囔着,“没发热啊,怎么脑子糊涂了?还是摔傻了?”

“那我叫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您名叫赵文玥,是咱们府上的二小姐,这里是咱们赵家在乡上的庄子,您一直在这里静养。”丫鬟边说话边慢慢搀起卫熙儿,扶她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就要用帕子帮她擦脸。

卫熙儿听了她的话,整个人都愣了,便由得她帮自己沐脸。

赵文玥、二小姐、庄子、静养,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告诉她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

穿来了这个赵文玥身上,再也回不去现代社会,也无从得知祖父生死了。

丫鬟还在帮她擦拭,看她脖子也有尘土,便帮她把衣领稍微拉大,想要擦个干净,却发现她脖子上戴着一条红绳,上面挂有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铲子。丫鬟惊奇,问道:“小姐,您什么时候戴着这么一个小物件?上次帮您沐浴时怎么没见到?”

卫熙儿被她唤回神,低头一看,脖子上挂着的正是祖父在她还小的时候帮她雕的小木铲,背后还用篆书雕了一个“卫”字。

卫熙儿用手摩挲着它,两行眼泪从脸颊上划过。她穿越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绿萍哪料到自己随口一问竟惹得卫熙儿哭了,不知所措忙劝道:“小姐!小姐你别哭啊!你放心,奴婢是晚上一个人去山上寻到你的。那王阿牛已经死了,加上是夜里,并无人看到你和那王阿牛都摔下山来。好在你身子轻,奴婢我一个人也搀得动,昨晚半夜就回到这里,这事不会有别的人知道。您就别担心了!绿萍定会将您护个周全!”

卫熙儿却压根无心去听她说了什么,她随意招了招手,“你自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也不用丫鬟搀扶,自己慢悠悠挪到了床边,面朝墙壁躺了下来。

丫鬟只当她劫后重生仍心有余悸,不愿多提此事,便收拾了水盆、帕子,替她将吱呀作响的木门掩好,出去了。

卫熙儿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泪水如线,顺着眼角流入头下枕着的枕头里,不一会便一片濡湿。

这是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社会,她一人穿越而来,自此再无法和现代社会有任何联系。她的祖父,她唯一真正的家人,如今也不知道是否活着,是否受伤,会不会伤得很严重。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穿越?她今后要做什么?扮演这个赵文玥一直到死吗?

摸着脖子上的小木铲,卫熙儿不禁回想起以前和祖父相处的种种。

从小她便和祖父一起生活,从三岁记事起,她好像就拿着塑料小铲子跟在祖父屁股后面,说要跟他一起学种花,种多多的、美美的花;祖父当时把她一把抱起,笑得脸上都开了花,说是等她长大了,就把自己的毕生经验教给她。

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她觉得和这些花花草草待在一起,心里十分平静安宁,祖父见她是真心喜爱,也会让她帮忙打打下手。随后她一直没变过自己的想法,大学时自己选了园艺专业,也是为了毕业后能帮助祖父,继承他的衣钵,将锦生花房打理好。

花房,想到那夜被火苗吞噬的花房,卫熙儿心口突地绞痛了一下。祖父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被付之一炬。古旱莲……也被人全部切掉分枝,带走花朵……

卫熙儿愤恨地用手锤着床板,止不住的哽咽,祖父、花房、古旱莲,一切都没了。

不知哭了多久,可能是因为之前这具身体体力消耗过大,卫熙儿不敌疲倦,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发现已是夜里,房内一片漆黑,她朝着院子唤道:“绿萍!绿萍!”

“小姐来了!”隔壁屋子里传来一声应和,随后院子里就亮起了一点火光。

绿萍推开门来,手里端着一盏油灯,语气轻快地说,“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您要睡到明天早上呢。厨房给您备了粥和小菜,您要不要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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