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到裴玑与父亲的恩怨之中,当即应下。
裴玑骑在马上,望着大哥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春分之后,白昼渐长。
范循眼望泛着鱼肚白的东方天际,目光深静。
他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并未回京,而是一路南下,来到了八里镇。他的当务之急是去见襄王,而不是回京质问那个贱人。
范循深吸一口气。万物向荣的初春时节,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那日给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他当时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原本便对当年派人杀楚明昭的事愧疚不已,如今又隐约发现自己可能还杀错了人,更是不能接受。
至于楚明昭到底喜不喜欢他,他已经不太想去深究了。在喜欢上她之前,他对她也的确不算好,楚明昭纵然对他情深似海,他那两年的敷衍冷待怕是也将她的感情消磨得差不多了。这兴许也是她后来为何一直躲着他的缘由。他如今实在悔不当初,但往事不可追,他能做的只有尽力挽回。
范循在侵早的寒风中立了迂久,有兵士来传报说襄王同意见他。
范循将身上兵器全部交卸之后,神容平静地入了襄王的营帐。
裴弈开门见山,径直询问范循的来意。范循理了理思绪,行礼道:“微臣手中尚有十万兵马,可尽数交于襄王殿下。微臣与家祖虽仕伪朝,然心向大周,蛰隐两载俱以伺应真龙圣主。如今时机已至,微臣特来向殿下表葵藿倾阳之心,伏望殿下全臣等殷殷拳拳之意。”言讫,躬身再礼。
裴弈眼睛微微眯起。
范循那一番话说得进退有度,还狠狠恭维了他一把。
他一早就瞧出信国公范庆留了后路,否则也不会在阿玑离京时出面解围了。只是他听说阿玑当时险些被范循的火铳打伤,却有些不解其意。
裴弈问起来时,范循神情坦落地答说确有此事,那是因着世子在京期间他与世子有些龃龉,一时冲动才会如此,又请求裴弈责罚。
战事胶着,裴弈见今正焦头烂额,哪有闲心翻旧账。
两人商议佯败事宜时,范循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自己尚未出阁的堂妹范希筠。裴弈自然闻弦知意。他一早就盘算着为儿子遴选几个世家女,也早就猜到了范庆会将自己的孙女推出来,因而眼下听到范循的话只觉是在意料之中,自然顺水推舟。
范循见裴弈言语之间已经隐晦地答应下来,心中暗笑,明昭啊明昭,你看,这就是你待在裴玑身边所要面对的。你真是太天真,真以为裴玑能一直独宠你么?纵然裴玑愿意,襄王也不会答应。你留在裴玑身边,纵然成了皇后又如何,那也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何况,你非但做不了皇后,还会被襄王废掉。在这一点上,襄王的态度很明确。
范循即将退出去时,裴弈询问起广宁那边的状况。范循将知晓的一一告知,裴弈思量一下,最后问可知晓王府那边有无添丁之象。
这问题十分突兀,范循听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笃定道:“未曾,微臣前几日才离开广宁,未闻王府中有人孕珠。”
裴弈放了心,颔首道:“那便好。”
他担心薛含玉意外怀上,也担心楚明昭有孕。楚明昭若是怀上了……裴弈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幸好她还没怀上。
范循从营帐中出来时,旭日已升。
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也算是完成了祖父的临行嘱托。只是他也探出了襄王的意思,这位王爷根本就没打算承认楚明昭这个儿媳妇,只等着将来大局一定就废掉她。也是,任谁也不会让逆首的亲侄女当太子妃的,这种事听起来就荒谬。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范循不禁一笑,绕来绕去,楚明昭还得来找他。
农历二月二十三,裴琰到达八里镇。裴弈满以为来的是次子,结果满心欢喜地出去一看,发现来的人不对,脸色便是一黑。然而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好赶回去,便只好凑合着。
二月二十五,裴弈与裴琰率军反攻,俘虏并收编范循手下数十万兵马。
楚圭闻讯震怒,又调精兵二十万增援山海关,勒令死守。山海关一丢,他就真的要筹谋南迁了。
三月初七,裴弈的耐性几乎到达了极限。山海关这块骨头他已经啃了近两个月,但始终撼动不了。久攻不下便只能徒然耗费粮草,动摇军心,这于他而言实在大为不利。他这一路过来几乎无往不利,如今被生生堵在这里,实是糟心。
裴弈恓惶焦灼之下,又命人快马加鞭赶赴广宁给裴玑传令。这回捎的不是家书,而是军令。
裴玑得令后,沉吟片时,修书一封,告知裴弈说他三日内抵达八里镇,让裴琰速回,守卫广宁。
楚明昭得知裴玑要赶赴前线,眼圈忽然就红了。不光是不舍,还是担忧。裴玑搂着她温言软语的好一阵哄,然而越哄她哭得越凶,还抓着他死活不肯撒手。
裴玑一时有些无措,只好轻抚她的后背不住安慰。他心里也是一千一万个不舍,但他不得不去。
山海关那边不能拖延,何况他若是再三不去,他父亲少不得迁怒楚明昭。再有就是,他去助父亲攻下山海关之后,父亲会更深刻地认识到他离不了他这个儿子。那么他将来要说什么做什么,他父亲更需要仔细掂量。
这就是他之前藏的心思。
他原本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父亲真的不靠他就攻下那道天险,那他倒也能躲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