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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茹娘见她动作,轻声喝止:“不要掀帘子!”自从听到徐婉真对她的真心相待,她便在心中发誓,不能再次拖累于她。对画扇的种种行为,虽谈不上严厉,但也不再放任。这是在京城,她生于斯长于斯,就她眼下的情形,绝不能在京城露面。
画扇悻悻然放下手,从扬州出发后,韩茹娘将她约束的紧了,让她颇有些不适应。
马车行到“景行坊”时,徐乐安按徐老夫人之前的吩咐,让其余马车先走,徐老夫人和韩茹娘乘坐的这两辆,找了个巷子的僻静处,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徐乐安来到韩茹娘的车前,隔着帘子道:“茹娘子,老夫人吩咐,我护送您去‘嘉善坊’的宅子里。待一切安排停当,再来接您。”
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以韩茹娘的身份,目前不适合直接进入涂家。还未将她的身世落实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自圆其说。待徐老夫人和涂家那绝了户的旁支商议好,再以远房表亲的身份出现,才最为妥当。
韩茹娘在车内朝徐老夫人拜倒:“茹娘谢过老夫人。”
车轱辘再次转动,安喜门在北,嘉善坊在南,两辆马车在此分头前行。在马车缓慢交错时,徐老夫人掀开帘子,对韩茹娘道:“茹娘放心,很快来接你。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吩咐乐安。我也会时常打发人来看你。”
韩茹娘感激,再次拜谢。
出了安喜门,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在午时三刻时,总算是来到了“松溪书院”。书院的正门,供学子讲师们出入,涂家则在内院的西北处开了一个大门,作为涂家的正门。
涂家的内院大厅,宽阔、敞亮。涂老太爷,涂弘义、林氏夫妇,涂博文、李氏夫妇,涂博思、颜氏夫妇,连久不出门的涂琼玉也在。小一辈的涂曼芬、涂曼珍、涂瑞铭、涂瑞章都等候在此。
听到下人来报,林氏则带着儿媳李氏、颜氏前去迎接。这许多年,涂琼玉都未曾见过二妹妹,很想去迎一迎。但她是长姐,礼法上没有长姐去迎接妹妹的道理,只好耐着性子等候。
眼下已过了涂家用午餐的时刻,涂曼珍坐在一旁,与涂曼芬窃窃私语:“二姨奶奶好大的架子,这么多人饿着肚子等她。”
涂曼芬已十七岁,定了亲事,婚期看在今年的九月。她一向自视甚高,自认是才女,连京城的权贵人家她都看不上,何况是商贾之流。撇嘴道:“一个商户,哪值得这么多人等。”
涂曼珍放低声音,有些好奇的道:“听闻徐家的大小姐十三岁,只比我小一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不过是暴发户的女儿,庸脂俗粉罢了。想想我们以后要与她相处,我就头痛的紧。我就怕以后出门都要带上她,没得给自己丢脸。”涂曼芬蹙眉道:“还好我就要嫁了,你自己可要小心,别被她带歪了。”
涂曼珍点点头。
☆、第88章相迎
林氏迎到大门外,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涂琼华也是涂家的嫡次女。她作为长嫂,又是涂家执掌中馈的主母,不得不迎出来,带着两名儿媳,候在门外。
片刻功夫,徐家一行人的马车驶到门前。
待马车停稳,门前的小厮拿来小轿凳放在车门前,里面先下来一名身着湖绿裙衫的丫鬟,伸手从车内搀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她身着万字纹秋色刻丝云锦衫,花白的头发挽起,梳了一个端庄的盘桓髻,发髻正中用了一支蝙蝠纹镶玉金钗,边上插了一支宝蓝吐翠孔雀钗。面容慈和,精神饱满,只在额头上有明显的皱纹。显见保养得宜。额上系了金褐色缎镶红宝抹额,手上戴的是赤金碧玺石手镯。
她面带笑容,通身的富贵端庄,举手投足尽显贵气。车内又出来一名丫鬟,两名丫鬟分左右将她搀好。
“想必这位便是二妹妹了。”林氏笑着迎上去。
这位跟她想象中的实在太不一样了,原以为就算是京城贵女,但远嫁作商人妇后,必然是满身的铜臭气息,何况她还丧了夫!旧年儿子孙子又出了事。理应是一个满脸憔悴,苍老疲惫的老妇人才是。都是做祖母的人,怎么竟看起来比她年轻那许多。当下心中生出许多嫉妒来,笑容也就有些牵强。
徐老夫人将她的情绪看在眼底,但并不揭穿,仍然面带笑容施礼,道:“妹妹见过长嫂。这些年,全靠长嫂尽孝,妹妹实在是惭愧。”
见她说话谦和,林氏的心情才好些。将儿媳李氏、颜氏引见给徐老夫人,李氏、颜氏齐齐施礼,唤道:“见过小姑母。”
待两人见过礼,林氏问道:“婉真和文宇呢?”
徐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徐婉真牵着徐文宇,两人正从车上下来。扬声道:“真儿、宇儿,快来拜见大舅婆、大表舅母、小表舅母。”
几人看过去,只见一名身姿修长的少女亭亭俏立,左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一个小男童,后面跟着服侍的丫鬟和奶娘。二人闻言走上前来,齐声道:“婉真/文宇见过大舅婆、大表舅母、小表舅母。”徐文宇不过五岁,像模像样的作揖,招人喜爱。
李氏与姐弟二人见了礼,心头颇有些触动。婆母常常在她面前抱怨,说徐家如何如何豪富,为人又如何吝啬,作为江南道的富商都不肯帮衬娘家。这次徐家上京,又把徐家祖孙贬得一文不值,说这家人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但三房的徐昌宗父子她是见过的,并不像婆母说的那么不堪。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