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亚瑟没想到自己竟把心中所想轻声地自言自语说出来了,话音未落,脑门就遭了一下。

通过疼痛回神的亚瑟双目微瞪,只见先还处于他的幻想之中的男人也瞪着他,表情似是恨铁不成钢:“不愧都是亚瑟王,你和阿尔托莉雅居然犯了同一个傻。”

亚瑟惊咦:“同一个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我——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御主的这个表情,还有刚才不客气地打下来的那一巴掌,都是沾了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光。

阿尔托莉雅也追求过圣杯,跟亚瑟一样,她也想过,要是被圣剑选择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人该有多好。

她是女孩子,而且再遇的时候,不再被执念所影响的女孩儿已经想开了,埃迪再气也不会想到把她打醒。

然而,如今的这个亚瑟是男人,虽说和他除了主从之外没有关系,埃迪也懒得分那么清楚,把留给阿尔托莉雅的关怀分了些许给亚瑟,想打,就直接打了。

看这小子傻愣愣又充满求知欲的表情,还算是没有白打。

“给我搞清楚啊,哪有那么多如果,就算换一个人,也不能做得比你——你们更好。”

埃迪难得有耐心,把以前对阿尔托莉雅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他从来都不想什么假设,幻想已经无法出现的另一条道路……好吧,只有那一次,他只想过一次,如果没有他的c-h-a手,耶底底亚过得会不会更好。

没什么可纠结的,亚瑟王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会胡思乱想那么多,纯属是因为她/他把亡国的责任全归到了自己身上,钻进了牛角尖。

对了,还有一件事,埃迪必须给这小子讲清楚。

“别的不说,要是真让我来,你的不列颠可能会灭亡得更快一些。”

他嘴上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却越过了骑士呆愣的双眼,不知怎么就停留在了他的头顶——还在随风摇曳的那根呆毛上。

嗯,亚瑟小子和阿尔托莉雅最像的地方,一定就是这根呆毛了。

相像到埃迪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很早之前顺手扯过莉莉的呆毛,手感很不错,所以,让他现在也y-in差阳错地抬起手,抱着探究这根呆毛是真是假的心,扯了一下。

原本耷拉着的呆毛冷不防被拉直了的亚瑟:“唔!”

跟面不改色(其实是坦坦荡荡,毫无愧疚之感)的御主对视两秒钟的亚瑟:“……”

不可能谴责御主,只是稍微有点脸红的亚瑟僵了僵,定神过后,决定仿若无事发生地把话题扯回来:“er,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还是不能理解。

不列颠,是因为他的失误,才会沉沦进本不应该席卷开来的战火之中。就像方才所想的那样,如果是身心皆无破绽的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不列颠更早地毁灭呢。

这个疑问,只得来了埃迪略显古怪的一道视线。

他慢吞吞地松开了手,语气平静:“你太高估我了,亚瑟。”

先是一头雾水,随后,听到御主接下来更加平淡的话,亚瑟的神色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变化,眼里烙印进了不可置信的颜色。

埃迪只对他说:“我也当过国王,当得相当糟糕。同是亡国之君,跟至死也不放弃国家的你相比,主动把他们抛弃的我,就算被唾弃,被怨恨,也是应该的。”

在此之前,埃迪从没有向别人提起过帕帕拉,埃德蒙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们一起旅行的那些日子,两人都像是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仿佛埃迪早已经忘记了帕帕拉,也忘了自己就是圣书中记载的,只存在了短暂几十年的罪人之国的国王。

事实上他没忘,只是因为深知自己有多不负责任,帕帕拉也已经不复存在,才将过往埋藏于心。

而此时,埃迪是把这件事当做例子,心绪平静地一说。他自己尚且没有什么异样,反倒是旁人听在耳里,一个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一个则是兀地把心揪紧,只觉苦涩与疼痛涌到喉咙口,迟迟都不能沉下去。

哈利还在问,什么叫做亡国之君,埃迪叔叔和亚瑟叔叔是国王吗?就像舞台剧演的这种国王?却不知道,他的老师先还嫉妒得难以掩饰,此时便被不想回忆的某件事牵动了心弦,以至于满心痛苦。

“是……这样吗?抱歉,er,我没想到……”

“没有必要跟我道歉,你又没错,我也只是想跟你解释清楚而已。”

这边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亚瑟要去把他的被打飞的剑捡回来,埃迪倒是想了想,过了好半晌,才弯腰,把本打算用完就丢的剑捡了起来。

如果只看外表,很难看出只是低垂着头,让额发盖住双眼的花之魔术师此刻在想什么。

他的心情大概不是很妙。因为他不但没有微笑,连自带的如沐春风般的亲切都暂时地消失了。

这还只是“表面”,若是能剖析出他的内心世界,就会发现——

梅林被刺激得很深很深。

那几个关键词,无论是帕帕拉,还是以色列,还是所罗门……都是直通他纵使多年已过,也仍旧无法释然的痛处的线索。

不行,还是不要剖析为好。

此时此刻在心底翻腾的全是负面情绪凝结为实质的黑泥,他大抵还在冷静地思考,是继续忍耐还是不忍耐,是继续把将爱人送上必死之路的人就是他自己这件事遗忘,还是……

不再忍耐,更不再顾忌别的,遵循内心真正的yù_wàng“夺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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