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穿着一身藏蓝色暗纹净面长袍,手挽着精致打扮过的尔芙,来到了正院,尔芙是来给乌拉那拉氏请安的,而四爷则是来找乌拉那拉氏商量今晚喜宴的事情的。
本以为能看好戏的众女,眼神齐齐瞟向了尔芙。
尔芙也适时地流露出了伤感、落寞的神色,大大满足了她们的内心戏瘾,让她们能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嘲讽着尔芙这个即将失宠的昨日黄花。
“四爷,您就放心吧,妾身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新侧福晋的居所就安排在了西边莲池旁的那幢二层观景楼,那里是咱们府中景致最好的地方,亦是一处最幽静的地方,附近又有围房、罩房,也方便安顿李荷茱公主的随行婢仆,又能更好的和府中的格格住所区分开。”乌拉那拉氏倒是表现得更加从容些,从小就接受宫中嬷嬷教导的她,太清楚和亲公主的意思,也不担心这个和亲公主会威胁到自己和弘晖的地位,她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大妇一般,详细说着她为李荷茱公主进府做的种种准备,心中鄙夷着脑子里都是男女之情的尔芙,暗暗为自己和这么个糊涂东西较劲多年,而觉得跌份。
“你做事,爷放心。”四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完就要离开。
就在四爷要起身离开的瞬间,尔芙嘴角闪过一丝怨毒的笑容,起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仿佛很是好奇的指着观景楼的方向,柔声说道:“四爷,妾身早就听说邻国的风俗习惯和咱们这里的风俗不大相同,想来福晋这般贴心,定然会根据新侧福晋的喜好,将新侧福晋的居所,布置得很是特别吧,妾身真想去先睹为快一番呢!”
四爷闻言,扭头看着乌拉那拉氏,淡声说道:“哦?既然侧福晋好奇,那咱们就去看看吧,正好爷也想要去看看观景楼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
说着话,他就习惯性的牵起了尔芙的手,往外走去。
乌拉那拉氏坐在太师椅上,狠狠攥了攥扶手,这才咬牙横了一眼下首看好戏的众女,起身随着四爷和尔芙往花园那边的观景楼走去。
观景楼上,一面用满汉双语书写的匾额,熠熠生辉。
尔芙看着二楼扶手围栏悬挂着的那块写着无双阁的匾额,扭头望了眼对面的莲池,又笑着看了眼身侧的四爷,迈步走上了木地板铺就着的回廊,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隔扇门。
眼前是很有异国风情的布置,房间里,全木地板铺就的地面,一张张矮桌、软垫,让尔芙有一种来到了韩屋的感觉,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高丽纸裱糊着的碧纱橱里面的内室,那套迎着阳光就会变化成大红色的水红渐变色的金丝绣富贵花开的床幔。
为了今天这一幕,她可是和四爷央求了许久。
耿嬷嬷,做梦也没想到她身边的近身婢女莺歌,恨她入骨吧。
那是两天前的傍晚,她陪着四爷、小七在廊下吃过烤肉,正在跳绳消食,莺歌突然来到了西小院求见她,她虽然不解,却还是在穿堂见了这个素日不爱言语的小宫女。
一番详谈,她和莺歌定下了这条不是计策的计策。
这条会在阳光下变色的流光锦,还是她特地从四爷那里求来的江南织造奉上的珍品,为了能让计划顺利执行,她更是狠狠告了耿嬷嬷一番刁状,让四爷彻底站在了她身边。
“你不喜欢那个耿嬷嬷,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了。
你又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工夫,还要让霓裳阁的绣娘赶工,这么好的一块流光锦料子,你留着做身衣裳都好,就算是你自己不好穿,也可以留给小七做衣裳呀,白白浪费了好东西!”先一步和尔芙走到内室的四爷,伸手摩挲着滑不留手的流光锦床幔,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瞧着尔芙,低声说道。
“这么艳丽的料子,我不喜欢。”尔芙扯着身上近似白色的水粉色旗装,嫌弃地看着眼前亮眼的流光锦床幔,低声说道,“小七年纪还太小,这么名贵的料子,她穿着也不合适,要是再留个几年,再漂亮的料子,也会变得晦暗无光,还不如送给新侧福晋一份见面礼呢!”
“你就胡说吧,你当爷没瞧见你看着这块料子就挪不开眼睛的样子,也亏得库里还有一块天蓝色变翠绿色的淡雅料子在,不然爷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的。”四爷看着外面已经走近的乌拉那拉氏等人,笑着丢下一句话,迈步往外走去,同时脸色一变的沉下眉梢,迎着乌拉那拉氏就走了过去。
“爷,您这是……”乌拉那拉氏略显忐忑的问道。
四爷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几大步就走回到了内室的矮床前,一把拉开了站在那里愣神的尔芙,指着那条迎着晨曦招展着的大红色床幔,率先发难道:“这个颜色是她一个侧福晋能用的么,虽然她是来和亲的公主,可是既然是已经做了咱们大清朝的媳妇子,那就要遵着咱们这里的规矩,你手下的人真是太糊涂了。”
说完,他就似是气愤不已地将那床熏香挂好的床幔给扯掉了。
乌拉那拉氏愣眉愣眼地看着地上的流光锦床幔,双手都气得有些发抖了,她并没有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尔芙和四爷做的手脚,只当是手下人存心巴结新来的侧福晋,想着对方本就是以公主之尊屈就侧福晋之位,兴许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把她这个嫡福晋取而代之,特地提前送上这么一床寓意特别的床幔讨好呢!
最是看重嫡福晋尊荣的乌拉那拉氏,如何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