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殊都愣住了,所以……徐家子前来,是专门请他去他的学院教导礼学?
旁边的老管家,手上的礼盒差点都掉了,这个学生……这个学生难道不知道老爷为何这么多年一直呆在家里?
严文殊也是眉头一皱,“你刚才既然已经去过国子监,当知道老夫为何没有在国子监继续任教,你就不怕那些权贵因为我的原因迁怒于你?”
徐长生笑了,“权贵?老师难道不知道学生现在住在太子府吗?”
他背后的人,除了陛下,就是最大的权贵,其他的权贵在东宫太子面前算什么?
严文殊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
天下皆知徐家子和太子的关系,当真还没有人敢因为这事迁怒徐家子的学院,反而还得小心谨慎。
徐长生又道,“老师应该也知道,魏王曾经跟着我学习,于情于理也不可能与我作对,更何况,魏王现在似乎又想着跟在我身边学习了。”
除了陛下,大唐最大的两权贵都在他身边,他还怕其他人?
现在可不是十多年前,李世民登基不久,局势还有不确定因素。
李世民为了平衡,会顾忌世家力量。
现在不同了,整个大唐在李家带领下,过上了好日子,天下归心,哪个世家敢和皇家过不去,天下人都不会同意。
严文殊:“……”
徐长生又道,“老师还不知道我那学院有多漂亮……”
徐长生开始了他的表演。
严文殊就这么看着徐家子。
对方是不是真心的,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严文殊心中突然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
没想到,在他心中最不遵守礼教法度的学生,却诚意的来邀请他去学院任教。
他的学生中,也不尽是因为他的严厉,而心生埋怨的。
徐长生还在道,“老师当知学生当初有多折腾,也只有老师能管束住长生这样的学生,而我新的学院中,会有不少我徐家村的孩子,他们的折腾劲比当初的长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学院中也只有老师这样的先生能管束住他们。”
有了自己的学院,才知道折腾的学生多让人头疼,所以严老头一切都看你的了啊。
严文殊又看了一眼徐长生,管束住?
他不过管束住了外表而已,其内心还是当初那个敢横扫整个国子监的徐家狂生。
徐长生又行了一礼,“所以无论如何,请老师出山帮学生度过此难关。”
屋内安静了下来。
老管家也看向严文殊。
老爷可以说是被那些权贵从国子监赶出来的,这些年没少被人奚落,说老爷根本不配教育人,连自己的学生都心中怨恨。
老爷虽然对这些声音没什么反应,但这是在戳心窝子,戳脊梁骨啊。
其他学院也因为惧怕那些权贵,不敢让老爷任教。
现在老爷的学生,如此诚恳地来请老爷出山,消息传出去,可不得狠狠地为这些年出一口恶气。
所以,老爷一定得答应啊。
然后,严文殊却是摇了摇头,“老夫现在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了,如此,还是算了吧。”
他的学生有这份心已经足以,难道还真因为他的原因让他的学生去面对那些权贵?
太子和魏王的身份虽然高不可攀,但路终归得自己走,不可能一辈子都依靠他人。
徐长生也是一愣,心道,老古板老古板,他唾沫都讲干了,居然都无用处。
正要说些什么。
严文殊就道,“此间事了,你自行离去吧。”
徐长生看了看表情坚定的严老头,张了张嘴……
最后不得不拱了拱手,“那长生下次再来叨扰。”
他现在就在长安,他这老师恐怕还不知道他的学生脸皮有多厚。
他现在就去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来请严老头去他学院教书了,到时候他一天来三次,严老头这么讲礼的人,他这么诚恳相邀,还不信能拒绝得了。
他这是以敌之矛攻敌之盾。
盛情难却四个字就是这么用的。
徐长生走了,老管家有些焦急地看向严文殊,答应多好啊,反正老爷也无甚要事,加上身体也还健朗,答应了,这些年的恶气也能出个干净,心里通透。
老管家还没说话,严文殊就道,“今日之事不要外传。”
老管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怎么想的。
让长安百姓知道也好啊,老爷可不是谣言中那样,连自己学生都厌恶的先生。
老爷的学生,还是有一些会来看望老爷的,可那些权贵太可恶了,愣是宣传得他们家老爷像是被所有学生厌恶一样。
名声都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