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话的老翁没有回答,他徐徐摊开手,掌心中那抹刺目的殷红无不在显示着‘公子烨’的最终结局。
薛统死死盯着老翁掌心的血痕,他相信眼前看到的,也相信他的判断是没有错的,那么问题是出在哪里?
蓦地,薛统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变得极为狰狞,凄厉的嘶吼声从他的嗓间溢出:“马上把车上的人给我拖下来仔细查看。”
随着薛统前来的胡松立刻带了两人跳上马车,把车中早已气绝的‘公子烨’拖下马车。‘公子烨’除了脖颈上的致命伤,身上没有别的伤口,死的干净利落。
在随从检查‘公子烨’的尸体时,胡松把从尸体手里取下的匕首呈给了薛统。身为云门弟子,薛统自然能看出这把匕首的异常之处,机关设计精巧,匕刃极薄,伤人无形,定不是寻常人能拥有的。
为了弄清楚匕首的意义,薛统招来了晋国使臣为他解惑。
杨奉常双手接过匕首,细细查看,不多时就有了结论:“薛少府,这匕首……这匕首不应该在这里呀。”
薛统恨得压根直发麻,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细说。”
杨奉常连忙道:“这匕首是晋王先祖特意寻能工巧匠耗时打造,代代相传于后辈,历代晋王皆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直至先王。先王见大将军陆奇东征西讨,战功赫赫,便将此匕首赐予了陆奇将军,以示其劳苦功高。”
所以这匕首该在陆奇身边才对,怎么会到了公子烨的手中?
杨奉常话音刚落,检查尸体的随从就上前汇报检查结果。
随从低声道:“少府,尸体有问题,他应该不是晋国质子。”
薛统竭力忍耐着,脚步虚浮的朝着尸体走了几步,抬眼看向尸体。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了,那张脸虽也苍白无色,但与晋国质子没有任何相似点。
心中的猜想再度被证实,薛统却几欲发疯。
他的脸极度扭曲,一道道青筋在他脸上暴起,如同一只暴怒的野兽;双眼更是在刹那间被猩红的血丝布满,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愤怒与仇恨;他整个人都像被y-in云笼罩着,充斥着风雨欲来的癫狂。
薛统毫不怀疑,现在的局面就是陆珩一手策划的,他猜到他会拦截晋国使团,所以提前用人换走了萧烨,让他的打算成空。
想到陆珩,薛统浑身都在发颤,他只觉得喉头微甜,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大半落在地上,少数染红了他胸前衣襟。
薛统别过头,冰冷的目光缓缓从晋国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定在被随手扔着的尸体上面,薄凉的唇瓣微动:“剐!”
薛统命令一下,立刻有梁国军士将尸体拖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又被捡了回来,一些沾着血迹的骨头。
期间有胆子小的忍不住低声哭泣,有被如是残忍行为吓得发抖的,也有被血腥气息熏得呕吐的。
然而,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求情,尽管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被剐的人不是公子烨。
薛统并未就此罢休,他低垂着眼睑,轻描淡写道:“把刚才呕吐的都埋了罢!”
顿时,晋国使团哭泣哀嚎声不断,被梁国军士抓住的人更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可薛统不为所动,冷眼看着。
晋国使团的人数比薛统带来的人多上数百,只要肯反抗,就算死也能咬下薛统等人的一层皮来,可因为心底的卑微和顾虑,又没有上位者的指令,他们被动承受着迫害,没有一个人敢举起武器。
活埋了十几个人,薛统在胡松的搀扶下跨上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晋国人,留下话来:“来日再见。”
就这句话,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晋国使团再次掉入绝望的旋涡中,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哀,木然的听着官员的指示,迈开双脚往晋国的方向走去。
晋国再弱,也是生养他们的地方,是故国,是心归处。
不能死在晋国,也要在死的时候离晋国更近一些。
回到暂时休息的地方后,薛统立刻找人拿来了晋国的地图,分析陆珩和萧烨奔逃的方向。心腹胡松则是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几个医师,让他们为薛统治手。
薛统的手随着他查看地图的动作而不时的颤动着,这给医师的包扎增加了很多难度,好不容易包扎完成,医师却满脸惶恐的耸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薛统动了动受伤的手,麻得很,远不及完好时灵巧。
“说罢!不必有所隐瞒。”薛统态度和煦。
医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统,见他神态温和,全然不像别的大人,紧张的心口也逐渐放松下来,拱手道:“大人,您的胳膊想来被极薄极刃的武器所伤,看着无甚大碍,实则伤及经脉,便是治好也会不比以前轻捷。”
薛统静静把目光落在受伤胳膊上,他用这条胳膊练武十几年,也用这条胳膊无数次保过身家x_ing命。
“有办法恢复如常吗?”薛统继续问。
医师为难的摇头:“也许,医门传人会有办法。”
“也就是说,你是不会治了。”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充满了恶意:“那还留着你做什么?”
医师到死都没敢相信,没想到上一刻还对他温和有礼的大人,在下一刻竟然云淡风轻要了他的命!
薛统轻抚着胳膊,冷静吩咐:“立刻联系埋伏在平阳城的人,让他们注意进出的人,若有与陆珩萧烨相似者,格杀勿论。让人循着梁晋两都路线搜查其踪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