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阴郁又说不出的怅惘,冯宛微微一笑,她福了福,客气地说道:“赵官人乃是贵客,请上座。”
她朝着里面一指。
赵俊收回目光,微笑道:“夫人请。”
说罢,他与冯宛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在经过卫子扬时,赵俊脚步微顿,他微微侧头,看向与另外几个朝中将领寒喧着的卫子扬,目光沉了沉。
脚步加快,赵俊追上了冯宛。来到她身后,赵俊突然说道:“冯夫人当真了得!有惊世之谋,却不为世人所知!冯夫人这隐藏功夫,当真深不可测啊!”
声音冷而硬,每句话都带着机锋!
冯宛回眸,她微笑地看着他,樱唇微启,悠然说道:“赵官人过奖了……常言道,妇人如花,挂于枝头则锦灿,落于沟壑则成泥。妾的才智,一直是有的,只是以前被掩于沟壑当中,得不到发挥而已!”
用辞犀利!
赵俊一愕,他瞪大眼盯着冯宛,见她在自己的怒视下,微微而笑,光洁的下巴高高昂起,说不出的自在,更说不出的自信。这模样,哪里还是那个数月前,总是低眉敛目的她?这般张扬,这般耀眼,分明已是另外一人!
赵俊冷笑一声,正想讽刺她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这妇人一得意,连往昔的贤良温厚都没了。”可不知为什么,这话他一点也说不出口。他竟是觉得,这样自信而明亮的冯宛,其实挺合她的,都使得她比往昔更明艳了三分。
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赵俊沉下脸,他吸一口气,就在冯宛转头跨入客房时,他突然说道:“是吗?以前夫人是在沟壑?现在夫人是在枝头了?啧啧啧,可惜卫子扬那厮,任性狂妄,非长久得意之人。阿宛,以你的才能品性,若是当日好好助我,我不敢说那荣光更胜于此时,但你能享用的尊荣,必是长长久久,白头犹在。何至于像现在……”
说到这里,他想到新帝与卫子扬之间,已势不能容,卫子扬已命不久矣,而冯宛做为他的妇人,又是一个有大才的妇人,必然也在斩草除根之列,不由语气中尽是惋惜,尽是怜悯,尽是责怪和无奈……
好好助他么?
冯宛闻言,不由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赵俊。定定地看着他,几乎是突然的,她双手掩于袖中,立于清风里,以一种温婉,娴静而淡漠的声音开了口,“赵家官人,你可知道,有的人可以梦到前世之事?”
她问得突然,赵俊愕然抬头,不解地看向她。
在他的目光中,冯宛依然笑得随意,她清清柔柔地说道:“便如我,便曾经梦到了前世的事。在那前世中,我不曾与君和离,更不曾与卫郎相识。我便如赵家官人所说的那样,一直好好的助你,助你得到荣华,助你得到了远比你现在还要崇高,还在稳固的权柄。赵家郎君不妨猜猜,后来我怎么样了?”
第202章是梦还是真实?
赵俊盯着她,冯宛这话明明听起来荒唐,可她的态度,却让他不知不觉中问道:“后来你怎么了?”
冯宛一笑,她慢启樱唇,低而清亮地说道:“后来啊,赵君迷上了陈雅,与她合谋,把我逼死了。”她慢慢续道:“真可惜,赵君不曾荣华时,我为君耗尽心思,等到郎君好不容易达得高位,我以为我可以喘一口气时,却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她慢腾腾地说到这里,如星辰一样的明眸,一直静静地盯着赵俊,她的唇角含笑,说出来的话,更是如春风般温婉。
赵俊猛然向后退出一步,一张俊脸瞬时大变,瞪着冯宛,他冷声道:“胡说八道!”
叫出这四个字后,似乎还不解恨,他重重朝地上一唾,哧声叫道:“真真胡说八道!”
当真是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不对,是怎么可能会有人梦到前世?荒唐,真是荒唐之极!
面对赵俊的失态,冯宛一直淡如秋菊,静如春风,她安静地看着他,直到赵俊慢慢恢复了平静,她才微笑着说道:“对了,我梦到前世的时候,正是赵君路遇五殿下,心心念念想在攀附权贵之时。”
她的话依然轻缓,这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轻缓。似乎她一点也不在乎赵俊信是不信,也似乎,她只是想把话说出来而已。
路遇五殿下之时?也就是他还在云城的时候?
刚念到这里,赵俊便是一僵。不错,她是从那个时候变的,便是那个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因为一点小事,便跟自己提起了和离,她还对两个被赶走的婢女说,云城会有兵灾,要她们远离。
对了对了,那时的自己,无数次愤怒地想要重重甩她几个耳光,便是感觉到,她明明很有才智,却对自己遮遮掩掩。当时的自己,还把错推到了卫子扬身上,总以为她是遇到了那个娈童,这才变了个人的。
只是一想,往昔的诸多疑点,那无数想不通放不开的困惑,还有心中的完美贤妻,由温淑贤惠突然变得冷漠自私的不解,方方种种,都涌出了心头。
赵俊呆呆地看着冯宛,对上她宛如春风般的笑靥,对上她宁静如水的神态,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一片。
不知不觉中,他又向后退出一步。
苍白着脸,赵俊突然叫道:“真真可笑!真真是胡说八道!”
他的叫声响亮而突兀,陡然传出,四下都是一惊。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来,卫子扬更是眉头微蹙,大步向两人走来。
步履如风的走到冯宛身边,卫子扬搂上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