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茉莉抬头，泪眼婆娑，重重点头，“伯母，伯母，您说的都对。”
哽咽的声音让人心软。
陆菀擦去方茉莉脸上的泪水，声音也更轻柔，“既然你知道我说的都对，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有些事儿，你还做呢?”
方茉莉一颤，愣愣的抬头。
四目相对，方茉莉清楚的看到了陆菀眼底的复杂。
陆菀看着方茉莉，微微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方茉莉背对着电视，不知道电视里是什么。
可全身已经变得僵硬。
“啪”
电视里传来像是关门的声音。
方茉莉生硬的转过脖颈，看向电视。
电视屏幕里，赫然正是她裹着浴巾站在卧房的门口，而不远处的床上，闭着眼睛躺着的人正是常子腾。
床上还有玫瑰的花瓣，折叠的天鹅交颈。
常子腾身上穿的正是今儿的那身翩若佳公子的白色礼服……
瞬间，方茉莉的瞳孔放大，脑袋里更是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见。
怎么会!
不，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是他们在房间里安了监控?
可是新房啊!是杜玥和常子腾的新房!
他们怎么可能在新房里安监控?
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早就做下的手段?
先前凌乱闪过的那几张面孔，异常清晰的在眼前晃动，方茉莉只觉得天塌地陷。
而紧跟着屏幕上的她正往窗户那边走过去，随后就看到她拉上窗帘。
霎时的黑暗。
不，不----
先前在那间卧房里发生的一切就是她的噩梦，她不想再看见。
方茉莉再也控制不住，从陆菀的手里抢过遥控器，也分不清哪个键做什么，胡乱的按了好几个键。
终于电视关掉。
在方茉莉抢夺遥控器和按键的时候，陆菀连动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曾经在陆菀眼前那么娇羞，那么可爱的女孩儿，现在才看到了她的张皇，她的心思叵测，她的欲盖弥彰。
原来陆菀以为这个孩子听话乖巧，以为这个孩子懂事，以为这个孩子比她的女儿儿子都要好，可现在她才明白，她看错了人。
可说起来这个孩子差不多就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啊!
从高二过来到现在大四了，足足六年。
六年啊!
明明刚开始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
那又是什么时候变的?
电视屏幕再次变成黑屏，方茉莉狂乱暴走的情绪才平缓了稍许，可这时候她也才想起来陆菀常伯母就在她旁边。
既然让她看，那就是说常伯母早就看过了。
常伯母看了多少?
“啪嗒”，手里的遥控器掉到地上。
方茉莉脑浆子都搅乱到了一起。
她该怎么办?
金色的礼服本来是尊贵是奢华，可现在一点儿也不能支撑住方茉莉。
方茉莉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坐到地上。
“伯母，我错了。”
方茉莉哭了，哭的泪如雨下，篮篦满面。
方茉莉跪坐在陆菀身侧。
金色的礼服也堆成了一团。
这件礼服是陆菀亲自挑选的。
可陆菀怎么也没想到方茉莉会把这件礼服脱在她儿子的订婚婚房里。
“你是错了。”陆菀说，“你喜欢小二，我一直都支持你，可小二不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是你没能让他喜欢你。”
“你说放弃，我知道对不住你，你说你喜欢朱家的孩子，我就给你安排，哪怕朱家和我们常家一向不怎么亲近，我也愿意为你跌下这个脸面。”
“朱家的孩子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就当作你不知道。你和朱家的孩子交往几个月，我不以为能有多深的感情，可为了让你开心，我还想在小二订婚过后把我在港城公司的股份补偿你一些。”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挟恩，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堪比对我女儿了。今儿是我儿子的订婚宴，来的都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如果真的在订婚宴上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常家陆家还有什么脸面?”
“你有方家的骄傲，你知道个人跟家族的颜面比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知道，可你把我还有我们常家，陆家的名声放到什么地方?”
“就算是这件事儿我们常家能压下去，可杜家怎么办小二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就算是你能跟在小二身边，你知道你过的会是什么日子吗?”
陆菀的语气并不深沉，甚至平缓的像是讲着故事。
可一句句的只让方茉莉哭的更厉害，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方茉莉的泪水更是喷涌而出。
她只是脱了衣服就被常子腾说成“恶心”，如果这次真的如她所愿，就像是陆菀说的，就算是最后她能和常子腾在一起，可是她让杜玥离开了他，他一定会恨他，那她以后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
因为她的嫉妒，她的不甘心，搭上的极有可能是她的一辈子。
“……伯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