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都看到了?”赵亦尘寡淡的说。

是的,看到了,那小腹下部的伤口,是她亲手救治的,连形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没有一句解释的话?”燕七冷淡的看着他,而他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淡定。

淡定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目光幽远,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燕七觉得最可悲的是,想听他解释,而他却没有,就是这种淡漠,这种目中无人,深深地刺痛了她。

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自始至终,为那段感情感到惋惜,感到不舍,念念难忘的只有自己,是的,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一向纨绔,又岂会在意别人,说不定就是以玩弄别人为乐。

燕七越想越愤怒,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头,“赵亦尘,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欺辱我这种乡下来的小女孩,算我眼瞎!”

赵亦尘轻轻舒了一口气,眉间的痛惜,彰显着内心多么难以平静,他说,“我有欺骗过你,但欺辱谈不上,不要说的自己多委屈,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你更不是乡下来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吗”

“你什么意思?”燕七不由得恼羞成怒,觉得他就是转移矛盾。

赵亦尘突然笑了,看着她的脸说:“你不比谁都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会演戏,可以骗过所有的人,也包括我!”

燕七气极而笑,“我不用扪心自问,自始至终,我都在骗你,你可满意?算我没认识过你。”

她冷淡的笑了一下,到头来他却倒打一耙,是自己蠢,错把渣男当良人,她蓦然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燕七。”赵亦尘骤然抬头,喃喃的说了一句,耳膜被震得嗡嗡响,有一种幻听,感觉她再说,“我没有隐瞒过你!”可却看到门已经禁闭,早已没有了燕七的身影。

他颓然无力,闭着眼一手扶着额头,胸中不知道是恼还是痛,抬腿一脚把床头的矮几踢得粉碎。

丫头们听到声音,仓皇进来,却看到他家主子那种浑身冰冷的气质,让整个房间都凝了冰霜!

“滚!”赵亦尘胸中的气流无法排列,生生把自己灼伤。

燕七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神情麻木的坐在床边,机械式的重复着捋头发的动作。

脸色苍白的又躺下,蒙着被子,想着在溪水镇,他装傻充楞,一个又丑又挫的男人,时而多情,时而阴损,看到自己慢慢掉进他编织的网里,他一定很得意。

怪不得,他那么高傲又自信地说,“你一定会爱上我。”那时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五指山,掌控自己易如反掌,一个又瘸又穷的男人,却那么自信,原来他有这种狂妄的资本,他早就看轻了她,而她居然笨到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迷的团团转。

“不要权势,不要富贵,游历天下,与世无争,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多动听情话,现在想来,就多么讽刺,是对自己的讽刺,他转身不就要了富贵也要了权势嘛,唯独抛弃了她。

一个未来的新新人类,居然被一个古人给骗的不知南北,而到如今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是多看扁你,多无视你,燕七越想越气,越想越沮丧,越想越自卑。

最可恶的是,回京他还把自己骗到府中慢慢的玩耍,真是太卑鄙了。

大燕有多少贵族美女,等着他去选,等着他多看几眼,你连一粒尘埃都不算,他根本就没动过心,洒脱一点吧,她安慰自己,别人轻视你,你自己一定不能轻视自己,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

喜欢自己的人多的是,他算老几啊。

就想起千凝说的话,她十二岁的时候,赵亦尘就向她表白过,后来突然就不辞而别,当时自己还嘲笑她,多讽刺,他连郡主敢骗,何况是你。

燕七有些麻木了,不知不觉,泪水在枕头上瞬间晕染。

那个诚实,善良,憨厚老实,乐观豁达的史木生已经死了,让她心痛。

屋外的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片刻一阵悠扬动听的萧声慢慢的从窗户飘荡进来,如那日一般,却多了一分幽怨。

那日她也是睡不着,听了之后睡得很踏实,而如今却让她心更加烦乱,可那萧声就在她门口,燕七用枕头捂住头,还是听得清晰。

她忍无可忍,穿上鞋,猛然打开门,却见淡淡的月光下,赵亦尘坐在一块大石上,迎着月光,白衣飘飘,像是从天边而来一样。

看到燕七开门出来,他忙站起,缓步走来,“七七!”

熟悉的称呼,让燕七产生一种错觉,但是马上就变得冰冷,“王爷,晚上就不要吵别人睡觉了。”

赵亦尘眉峰堆得紧紧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看了她如一张白纸的脸,他眼神痛楚变得而狂乱,语气焦灼:“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你能抛下你的所有,和我一起隐居世外吗,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过问,你可以吗?”

几个月前都跟他说过可以,是他自己不要的,如今又说这种话,你觉得还有意思吗?他那么会骗,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原谅她燕七社会阅历尚浅,看不出。

燕七用力推开他的双手,语气不温不火,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王爷,你这话留着和别人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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