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犯错了,犯了与父亲一样的错,而比父亲更卑劣的是,他利用她,甚至亲手杀了她,紧握的拳头松开,终于直面内心的苏黎明白了明明自己赢了又为何感觉不到一丝快乐的原因,因为此战过后,无论是死是活,他都将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苏黎。”秦汉的出现打断了苏黎的思绪。
“我等你很久了。”隐下心里钝痛的感觉,苏黎转身过身来,他生来就不是个好人,他喜欢她,可她之于他,不是一个被呵护宠爱的姑娘,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虽然直面内心后痛苦万千,可他还是没有生出救她之心,他还是要看着她葬身火海。
“我也等你很久了。”秦汉握紧手里的兵器,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要让我一再求你
原该出现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若素睁眼便看到挡在身前的罗章,虽有铠甲护体,可r_ou_体凡胎终究不敌千百斤重量,□□直直的竖在地上,陷下去一大截,罗章一口血喷出来。
若素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他的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黑,可整个人还是那么j-i,ng神,尤其眼睛异常明亮,看到她的时候尤其亮。
“明知陷阱还跳进来,你傻呀。”若素万般不愿,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还好你没事。”看着若素的脸,罗章喃喃说道。
“罗章哥哥,没用的,你砍不断的。”若素眼里闪过一抹悲凉,她不知这枷锁是用什么打造的,只知道苏黎没那么容易放她逃走,如果普通的兵器能砍断,他也不会放她在这里了。
“罗章哥哥,你走吧,求求你走吧。”若素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就像在长安的时候,她拽着他的衣袖央求着说,罗章哥哥,我想吃糖葫芦,求求你嘛。
“丫头,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救不了你。”罗章双手抵着若素的肩膀,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的整张脸,凄凉又悲伤,眼里一片荒芜。
“你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办不到的事,罗章哥哥,求求你不要管我了。”若素盯着罗章,眼里写满殷切恳求。
“从我来到现在,你一直在说这句话。”不知为何,罗章莫名生气,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贪生怕死,弃她于不顾的人吗?他明明心心念念只想救她出去,他明明殷殷切切只想找到她,而她却一心要赶他走。
“罗章你混蛋呀,你以为我不害怕吗?被抓走的时候我害怕,被困在这里我害怕,就要死了我更害怕,可我要死了能拉着你一起死吗?你长没长脑子呀,堂堂越王,是随随便便在这里被烧为飞灰而不被人识的吗?”若素大声骂,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她不要他死啊,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一把抱住若素的头,罗章仿佛能听到破碎的声音,心被扯成千万片,鲜血氲氤一地忧伤。
“不要让我一再的求你,好吗?”若素在仅能活动的范围之内用力推罗章。
“不要,不要哭,罗章哥哥,活下去。”若素伸手接住那滴清泪,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伤,她承认她并不想让他走,她承认她想让他陪着她,明知要死了,心里会更害怕,会更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可她不能这么做。
这个是非之地,随时都有灭顶的危险,她的罗章哥哥是大唐最杰出的青年,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她又怎么能这样害他?他上有国仇家恨未报,下有高堂老母需要侍奉,她怎么能如此待他?怎么能让他陪着她一起去死呢?
罗章在若素恳求的眼神下站起,转身,若素眼泪不睁气的往下落,清秀漂亮的小脸上糊满了大火烧过后的黑灰,身着的铠甲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若素想,若不是自己穿着这身战衣,怕是早就被烧成飞灰了吧?
浑身烧焦的味道刺鼻难闻,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被烧成青一片紫一片,若素咬牙,心里的无助像潮水要将她淹没。
☆、有我在
房梁烧断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耳边,整个房间最大的支柱断裂掉了下来,这间屋子也就毁了,这下一切就都该结束了,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预期该发生的并没有发生,断裂的房梁也没砸到她身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像一阵旋风刮过,罗章心疼的看着满身狼狈的若素,用尽全力把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若素这才发现,他身上沾满了冰雪,冷冽刺骨的冰雪,刚好是这片火海里唯一的敌手。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心爱的姑娘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保家卫国?若素,我知道我救不了你,可让我就这样扔下你去苟且偷生,我真的做不到。”罗章也承认,他生来就不是大英雄的料,那些所谓的大道理他都懂,可他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成飞灰,就算救不了她,他选择跟她一起走,没有他在身边,小丫头会害怕,他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救不了是他没用,是能力问题,可救不救,与不与她共担,就是态度问题。
若素手脚被玄铁打造的枷锁缚住,而这枷锁接直直深入地下百丈之远,除非有钥匙否则根本相救无门,而这帐篷并非普通帐篷,是苏黎专门建造用来对付他们的,苏黎很聪明,用火攻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只要他不愿放弃若素冲进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化为飞灰,可人算始终不如天算,火攻虽好,却也不是万无一失。
如今正是大雪纷的隆冬季节,积雪数月不化,天气异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