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比现在大,比现在有名望。穆叔叔一高兴,说带着大伙儿一块儿旅游去。”盛年吸了吸鼻子:“哎……倒霉就倒霉这趟旅游了……大巴车翻了一辆,穆叔叔、穆婶儿、我爸、我妈,还有小骏……一车里就活了我爸和小骏,还都是重伤。这一下子灵周科技的中层干部就去了一半儿了。”
盛年苦笑:“我这辈子听到能和这事儿媲美的灾难大概就剩下曼联坠机了。”
盛年顺顺气,接着说:“当时呢,小颜高三,我大三。旅游都没去。小骏刚好考上大学跟爸妈出去玩。等我听见出事儿赶回来……哎……就剩下收尸的份儿了。我爹瘫了,小骏呢……是没死,摔碎了……浑身没几块好骨头,颅内积血,眼睛看不真,等麻药退了,疼得要死要活,自己看不见了,爸妈又没了,他浑身上下石膏打得跟木乃伊一样,动都没法儿动……十八的小伙子……一下子就垮了,不吃不喝不治疗,躺炕上咧着大嘴天天哭……”
吴祈宁想着那样的穆骏,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盛年接着说:“当时又忙又乱,我哪顾得上他啊,我妈没了,我爸瘫了,一车人的骨灰盒我都订不过来。我那阵子脾气特暴,对着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穆骏我都想打他。半个月都没跟人一好脸儿。”
吴祈宁想一想,觉得可以理解:“嗯,盛总,我爹一个人过去了,我和我妈都忙得死去活来的。这您一个人处理这么多……肯定心烦。”
盛年看了吴祈宁一眼,叹口气:“然后我们家小颜,那年才十七,接了我的班儿天天泡医院,伺候了我爹伺候小骏,论天的不回家。没事儿的时候就握着小骏的手劝他:‘骏哥,别哭了。哭坏了眼。你这么不吃不喝,叔叔阿姨也难过啊……’哎,我学不上来,反正你们小闺女那套,说软和话儿呗。就这么着,小颜天天帮着穆骏擦身喂药,慢慢儿的把咱小骏总算给哄过来了。”
“忙完事儿,我寻思着灵周就算清算解体得了。反正掌柜的也不在了。我爹不同意。说了,在仓库的都是原料,在厂房的都是设备,这要是卖,废品的价儿都上不去。你穆叔叔这辈子的心血就算毁了。这都搁一边儿,穆骏伤地那个茄子样儿,大夫康复手术就开了三个,就这么仨瓜俩枣把灵周卖了,估计给小骏治病都不够。他才十八,以后瘫了可怎么弄啊?”
吴祈宁想想盛年给刘杨公司开的价格,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我爸爸的意思就是,我接过来当总经理,我爹指点我,好歹运转着,哪怕出清库存也是好的。等小骏好了,再教给他。我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一狠心从大学退学了,接了这一摊儿……”说到这儿一点吴祈宁的脑门子:“所以盛总英语不行,不许笑话我。”
吴祈宁连忙点头:“是是是,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盛年看一看吴祈宁:“所以你别醋我妹妹,你寻思你给穆骏喝了两年多棒子面儿粥你就有恩于他了?差远了。穆骏对我妹怎么死心塌地都不为过,当初他不成人形儿的时候,是我妹妹一手一脚擦身子喂药把他拼出来人模样儿的。我们小颜伺候了穆骏两年,从看不见到看得见,从翻不了身到能下地走。穆骏重新走路都是我妹妹一步一步搀着练的。他后来跟我说,在他看不清,动不了,难受得就想撞死的日子里,小颜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的菩萨……”
“后来……”盛年叹口气,狠狠地把烟掐了:“不说了,都是我们小颜没福……”
吴祈宁没说话,好久没说话。
盛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还不走?”
吴祈宁忽然问:“那……盛颜……你妹妹……”
盛年叹气:“病故。”忽然想起来,问吴祈宁:“你现在对穆骏是个什么观感?”
吴祈宁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货真价实地感叹:“要说他可够妨人的!”
盛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指着吴祈宁:“你他妈的……”
“哎,吴祈宁我以为你喜欢穆骏。”
吴祈宁耸耸肩:“两回事儿。”
俩人并肩走了几步,吴祈宁慢悠悠地说:“对了,盛总,你今天跟我说这些干嘛?”
盛年笑一笑:“没事儿,闲聊……”
吴祈宁就“呵呵”了,她才不相信盛年有这么大闲心跟她说这个。
穆骏找盛年有事儿,远远地走了过来。
吴祈宁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一下儿,她问盛年:“盛总,你和刘熙姐姐是夫妻啊?我都不知道呢。”
盛年哼一声,“是啊,怎么着,我的婚姻情况还用向你汇报吗?”
吴祈宁诚惶诚恐:“当然用不着啊。”她咬了咬牙,仿佛很艰难地告诉盛年:“但是上回咱们去找宝姐的开销,没票,我问刘熙姐,这是盛总嫖娼的钱,没票怎么报?”
盛年咬牙切齿地回头,咆哮:“吴祈宁我打不死你才怪的!”
吴祈宁抱头鼠窜,尖叫:“小的着实不知啊!盛总!不知者不怪啊!”
她一路朝穆骏蹦过去。
穆骏下意识地把吴祈宁护到身后:“哥,小宁这两天受了惊吓,你先别……”
盛年脸色雪白,嘴唇都哆嗦了:“穆骏!你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打!”
吴祈宁才不会等着挨打,她一头从穆骏的胳肢窝底下钻过去,扭头躲了这是非之地。
她得静一静,表面上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吴祈宁觉得自己得心口就跟压了个千斤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