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就是母老虎。”
穆骏趁势抓住她两只手:“从小不让你叉腰。你知道为什么?”
吴祈宁挑挑眉毛:“像茶壶?”
穆骏一笑:“你一叉腰,就显得这姑娘腰细迢迢,勾得人总想用胳膊搂一下,试试长短。”
吴祈宁哭笑不得,翻个白眼:“这一骨折嘴上抹了蜜了。才现出来一肚子贪花好色,这些年的经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穆骏笑眯眯地竖了食指在她嘴唇前面:“娘子,不可谤僧。”
吴祈宁笑出声来:“《三言两拍》看过没,和尚从来没有好和尚!”
扶着穆骏睡下,帮他拉好了被子,收拾好床铺。
眼看着天不早了,她就要走,不提防又让这货拉住了衣服角儿,也不知道穆骏今天怎么这么黏着人,一双眼睛黑亮亮地看着吴祈宁:“天黑了,你睡这里好了。我不动你……”
吴祈宁抬手轻拨,推开了穆骏的手,正正经经地说:“不像话,我明儿再来……”
穆骏嘀嘀咕咕地抱怨:“我小宁这等三贞九烈……”
吴祈宁心说:我又不曾供了你的照片在屋子里当姑子……三贞九烈也比不上你啊。自然这时候两个人正好的蜜里调油,煞这个风景做什么?这话只好心里想想罢了。
浑身发热地出了医院,被街上小风儿一过,吴祈宁身上一激灵,脸还是红红的。
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吴祈宁的头一个想头居然是:唐叔那边儿的事儿,看来我还是回了吧。
穆骏的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吴祈宁才知道这个肋骨如果没有开放性骨折或者扎到器官里,也只好那么泥胎似地坐着养着,别无他法。动作大了会疼,动作太大了会有危险。
所以穆总如今走路办事是格外的四平八稳,讲究一步踩死一个蚂蚁。
吴祈宁直想在穆骏的脑门上拍上个纸条:“易碎品”就算万事大吉。
接了穆骏回家,小楼依旧。
前门童培培的冰淇淋店也还开张做着生意。
穆骏自己住的一楼一底已经跟冰淇淋店隔了预制板,全做分家。
穆骏骨痛,提起来上楼就皱眉头,吴祈宁就把他先安置在楼下的大沙发里歇着。自己咚咚咚跑上去一看,果然昔日佛堂又改回了自己少女时候的居所。橡木单人床,同款的梳妆台,还和她上大学的时候一般无二,就连被褥窗帘的款式都如当年类似。
吴祈宁坐在床上,试了试床垫子的厚度,倒能伺候个豌豆公主了,她低着头想:当初穆骏不过扫了几眼,居然记得这么真切。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用心了……想到这儿,她嘴角也就翘了起来。
索性在床上打个滚,吴祈宁平伸四肢,忽然觉得,自从老爹没了,这还是自己头一回,让人当宝似的各种讨好宠爱。
这种喜欢,不似盛年的恩遇笼络,不像下级的仰望巴结,其醉人之处就是,让吴祈宁产生一种错觉:就算异日,去了职位光环,没了知识本事,即便功力散尽,只要她还是吴祈宁,就还会有人疼惜喜爱,如珍似宝。
这等雨露阳光可以如天道长存,照拂她一生一世。
女人没有安全感的弱点大概来自千万年的生息繁衍的不易。无论她有多么伶俐强悍,内心深处总觉得身处丛林一角,森森草木阴冷不善,放眼皆是虎豹狼虫。倘若有个人,肯拉着她的手,给她看个遮挡风雨的土屋,她的心花总是可以怒放的。
只不过如今世易时移,当今女子也是层层修炼手段越高,为她们遮风挡雨的要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水涨船高也不怕,只恨世人还多了三分妄自尊大,没挠中她们心头的那块痒痒肉儿,于是乎生出许多望洋兴叹地直男癌,剩女剩女地叫嚣哄哄。
这些人仿佛就没想过,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不能为人提供一席保暖之地,反而要拖累别人养活帮衬,这让本来就心里没底的一众女子怎么敢闭着眼下嫁呢。
吴祈宁还在楼上胡思乱想,饿的前心贴后背的穆骏已经自己坐在楼下沙发上自怨自艾:“还没成亲,你说我怎么就让人给轰出来睡沙发了呢。”
越想越苦,不平则鸣,这厮遂拼着脸面斯文不要,放声哀嚎,只求赏饭。
吴祈宁赶紧咚咚咚地再从楼上跑下来。
有小宁在,自然是不会饿到人的。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吴祈宁打开冰箱看了看,当真是四白落地;再看看她阔别多日的厨房,简直……家徒四壁……米缸见底,面缸回声,更别提油盐酱醋一概连瓶子都没了。
吴祈宁回头看穆骏,大惊失色:“这些年你是靠什么为生的?难道就是吃我妈?怪不得我妈嫁了人躲你!”
穆骏悲苦地看着吴祈宁,如西子捧心般开挂卖萌:“小宁,饿……”这等不顾体面,已将他素日冰山男的形象扔到了马来西亚以西的洋面之内。
吴祈宁只得脚下生风,匆匆地去了市场,买了点儿应季的蔬菜回家煎炒烹炸,免得家里出了人命,偌大晦气,坏了风水。阿弥陀佛,这房子向阳门第春常在,她还要留着传辈儿的呢。
穆骏开心地坐在沙发上,以一种老农等待收割地心态看着在厨房团团乱转地吴祈宁。
他是货真价实地开心。
穆骏为人并无那些贪多不烂的劣根性,这回把宁哥儿哄回家,也算是了了人生一桩大心事,眼瞅着饱暖yin欲皆是唾手可得,怎不让他四气神调,通体舒泰……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