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突然笑开:
“你在意袁进吗?”
焦女王似是被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于是必须用恼怒掩盖心事。她刚想发火,又觉得不打自招太不高明,于是假装镇定,表演漠不关心:
“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凡夫俗子。”
白翩“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焦女王转身就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白翩还有很多话没有问,或许也没必要再问。他怕问多了,她自己越来越清楚,反倒不美。不如就让她这么糊涂着,心里那根弦就不会松了。
至于那道缝隙,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又煎熬,实在没什么好。
他再一次劝自己:没什么好。
他取出上次她画的碎魂符,刚念完咒,又把火星掐掉——东西能烧,心思怎么烧?
焦女王回去之后,突然就不敢再坐秋千。
她有些糊涂,她为什么要保护一个没用的凡夫俗子呢?
她望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终于找到了一丝留下他的借口。
他照顾我,体恤我,留着羞辱也不错。
袁进不经意地抬眼,与她的目光相撞,她似乎有一刻惊慌,很快就又是高傲的模样。他笑自己又看错。
她今天的胃口不大好,可是没有发怒。敷完眼睛之后似乎有话说,又生生咽了下去,五指在桌沿弹拨。
袁进好笑:“怎么了?”
她摸摸自己颊边几不可见的龙鳞,语气里就多了一丝伤感。
“袁进。我的眼睛真的好了。”
他准备了一万个留下来的理由,此时第一个往外蹦的却只是:
“我只想陪着你。”
焦女王依然骂他,却不是恼怒:
“你太不像修道者,大道无非无情之道,活该你只是个凡夫俗子。”
袁进直言:“你修你的无情道,我不会妨碍你。”
焦女王冷笑: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
袁进说哮天犬也不怕二郎神。
焦女王觉得这个笑话很冷。她没有笑,心里有一点惶惑,并不敢去弄懂它,只是淤塞在心头,有些许的不舒服。好像她这双眼睛,刺痛总是反复,永远不肯好全。不过她心里有数,只是一点不舒服,不会到那个地步。
不会到哪个地步?其实也说不清楚。
一种感觉罢了。希望不是自欺欺人。
天道的雷之所以劈不到梦魔,是因为他狡猾地用梦境碎片掩饰自己的魂魄,大部分的怨气也放在了梦境碎片里面。
他也是一只画皮怪。梦境碎片是他的皮,每次受到攻击这些皮就掉一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把一部分怨气收回到魂魄里——梦境碎片会被人吸收,虽然要让恶龙黑化,也不能太便宜了她。
现在他每次跟她打都会迅速收回所有怨气——她现在已经可以驾驭怨气,他总不可能让她更强大。
这就是焦女王的时机。
她只要逼他把怨气放到魂魄里,而他的梦境画皮又千疮百孔的话,天道的雷劫就能识别他。
这个方法非常冒险。因为她也不确定雷会先劈他还是她。如果先劈他的话,她就有把握逃走,同时保留实力,再跟唤龙者拖一段时间。
最好是让吕知行扯掉梦魔的皮,不过他不一定肯。
沈逆舟要替换唤龙者,梦魔不会置之不理……其实是个很好的时机。
时机虽好,难保梦魔不会识破,在雷劫到来前遁走,或是不肯把怨气收回魂魄,宁愿把皮掉光——魂魄还在,就能卷土重来。
焦女王托腮盘算了很久,突然发现到了趁火打劫的时候,她却依然还想隔岸观火=_=。
妈妈呀,万一我被雷劈肿么办?
焦女王下不了决心,只能先泡澡。玫瑰花的香气按摩着她的神经,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袁进等了很久不见她出来。他试探着走进浴室,一眼看见她呼呼大睡,小脸上沾满横七竖八的泡沫。他无奈地摇头,嘴角扬起宠溺的弧度。
焦女王被打理干净,包成了个粽子塞到被窝里。她感觉到嘴唇被人轻轻咬了一口,只是那么一小口,如果她是一块蛋糕,可能就少了拇指盖那么大的奶油。
可她还是皱眉,下意识把脸都埋在被子里。
于是有人叹气,把被子扯下来一点,很快听见她均匀的呼吸。
他坐在床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