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自己都能狠下心利用的女人,恐怕……他简直不敢深想。
李祁景的目光冷了一下,半晌,道:“不会。如若这茶是我皇兄所饮,那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我皇兄没那么大意,她也不会那么傻。”
何况她还有目的。目的达成前,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岳忠不再纠结,沉吟片刻,问道:“王爷,那现今要如何?”
李祁景思忖了一下,“什么都不用做。”有这样好的一把利剑,何须他急着出手?
“那丽姬想来一定气疯了……”岳忠轻声嗫嚅。本着想使毒迫害她人,谁知最终却作茧自缚,也算得上是自食其果。
“疯?”李祁景淡笑,却是摇了摇头,眸目闪着异常精锐的光,“此刻是该有一人气疯了,至于是不是丽姬,可未必见得。”
“王爷是指……”
“等着瞧吧。”他笑而不言,并不点破,“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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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景说的没错,的确有一人气得几乎发疯了,然而,却不是丽姬——
淇玥自回央华宫后便面目阴沉,心火灼涌,胸口剧烈起伏。她努力按捺了许久,终是没忍住蹿出的火气,猛地挥袖,将温炉摔在地上,“废物!”
央华宫的宫人瞬间匍匐,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内殿刹时鸦寂,气氛如冰凝滞。
“娘娘又何必动这么大气?”一双玉手轻挑起案上的杏果,婉然道:“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出言的女子容貌秀丽,身姿婀娜,妆容精致而风雅。虽不算出挑,望之却总有种独特的韵味,令人无法忽视。
——乔氏淑妃乔虞,在这凉国后宫中,无疑是个特殊的存在。
乔家本为商贾之族,自北地以金玉之矿闻名。凉北虽丰饶富庶,但矿产资源却一向微薄稀缺。乔氏一族在北地一带的矿产全悉垄断,可谓家资逾万,富甲一方。
五年前,凉国伐燕,乔氏曾投予重金于凉,为其军资武器筹备,又披甲相助,倾举族之力为李复瑾自北地兴建暗兵场,兴复凉国,及至天下大定。新帝念及乔家助力颇深,故封乔家之主乔邕以右丞相之位,赐万金,享尊荣。右丞相闻之位高权重,可朝堂上下人尽皆知,这其实不过是个架空的虚位。
两年前左相淇啸天送其独女淇玥入宫,封皇妃位。右相乔氏不甘其后,亦当即将其长女乔虞送入后廷。乔虞不甘处处没于淇玥之下,可介于局势如此,又不得不依傍生存,不免多少受其倾轧。
而今丽姬事出,也算得上淇玥自宫中两年来的首次失蹄。淇乔两家虽表面同处一线,可乍闻此话,听及都不免令人生出幸灾乐祸之感。闷滞了半晌,淇玥终于一声冷哂,讽道:“某些人又何必猫哭耗子!我若气坏了,不正中了她的下怀?!”
乔虞轻巧一笑,仿佛根本听不出她话中的刺剌,轻飘飘道:“左右落的是碧姬,娘娘不正也不喜那丫头,落了也就落了。”
“你懂什么。”她白了一眼,心下不禁焦炙。与丽姬相及,那女子才是令她最深怵的尖刺。
目光瞥了一瞥,淇玥又忍不住冷笑,话语隐隐讥嘲,“若是你有用些,我倒也不用那丽姬了!”
尽管乔虞自位份上不及淇玥,但这话说得倒是过了,她微微变色,辗转半晌,蓦地轻哂,“娘娘说笑了,我是没用,也着实是养不出这种有异心的丫头。”
喉头一滞,淇玥登时愤怒皱眉。
“好了。”轻手掠了下微散的鬓发,不等她说话,乔虞立即开口,“娘娘与我这般斗嘴可是有趣?倒不如想想,该怎么除了那新昭仪。”
这倒令淇玥有些意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觉收了怒色,“你素来也不是个爱争抢的,怎么如今也开始针对起她来了。”
她疏懒地舒了口气,不紧不慢道:“娘娘的眼中钉,自然也是乔虞的心中刺了。毕竟乔家可是要同淇家在一处的,不是吗?”
冷哼了一声,淇玥没有说话。
视而不见她鄙夷的神情,乔虞继续开口,“娘娘可有对策?”
“我能有什么对策。”淇玥叹了口气,一思起那张熟悉而憎恶的面庞,随即又起了躁火,“她方入宫,就能先把丽姬处置了,恐怕要先滞缓一阵了。”
“倒也未必。”身侧却忽来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似随口一说。
淇玥顿时一愕。
“你有办法?”
“也不算是什么办法。”她笑道,目视着淇玥讶然的脸,声音放得极低,“娘娘不是说,她是那前朝的公主?”
“她说她不是。”
“她说不是,便不是?”
幽婉的语意莫测深长,淇玥微怔,瞬时似了悟了什么,“你想……”
“臣妾可是听闻当初那具骸骨被烧得面目全非,无人可证其实。”她咯咯一笑,随手挑出两枚大小一致的杏果,置在桌案上,“何况这世上,真有这般相似之人?”
那两颗饱圆的小果乍看无异,只是细望,却可见纹路完全不同。淇玥抿起唇,心下暗中思索。
“而且臣妾可听闻,这白芷,可是出自敬北王府的……”
她耸然一惊,刹那抬起眼,一句问语脱口而出,“你想连祁景也——”
“臣妾可什么都没说过。”乔虞微笑,轻松将话矢口驳了回去,反令淇玥的面容骤然一变。
“哎呀,”嘲弄的神请一闪而过,乔虞忍住了冷哂,慢慢撂下了茶,“说了这样多,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