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惊了,层拥纷嚷乱做一团。慕容素冷眼旁观,恰时悄无声息退出人群之外,望着那道群簇的身影,声音如雾水缈淡,“娘娘今日似乎染恙,还是早些回宫休憩把,恕不远送。”
言毕,她已率先回首,转身入了殿内。
“慕容素!”淇玥怒喊。
一向矜傲骄纵的皇妃竟被一舞姬所掣,在场的宫人无不骇讶。这大抵是淇皇妃入宫以来的首次受迫,着实令人尴尬而迷茫。情形至此,无论羁留都似不妥,仅能僵立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愣了半晌,徐韶冉施礼告退,匆匆随着慕容素离去的方向而去。
碧儿回过神,立即搀着主人退走。立于远处,沈妙逸的目光自淇玥身上略一流连,又望了望人影消失的方向,蓦地冷讽一笑。
第74章丽姬
淇玥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央华宫的。她跌跌撞撞地倚住床榻,先是无声啜泣,转而变成了痛哭。
原本典雅整齐的发髻散乱了,精致的妆容亦花得不成摸样。她抄起室内的玉瓷花瓶,猛地向地面摔去,落了一地的尖冷碎莹。
哐!
一时的宫人迅速下跪,丝毫声响都不敢发出。碧儿苦口劝慰,可任凭如何劝谏,愤懑的情绪丝毫不曾动容。她似想将胸臆所有的愤怒恐惧都发泄出来,更多的东西被纷纷摔落。殿内狼藉一片,琳琅碎响不绝。
“慕容素!慕容素!”随声伴随着她崩溃的哭喊,一声连着一声,歇斯底里,宛若一个疯子。
待到一殿的珠玉琉瓷几乎尽碎,她似乎终于精疲力竭,瘫软地跌坐在地。碧儿哭着去扶,尝试几番都无法将她扶起。最终只能任凭她瘫在地上泪雨如珠,沉默地抽搭哭泣。
“碧儿……”许久,一声低低的呼唤传来。
“奴婢在。”哭闹许久的主人终于有了动静,碧儿立即上前搀住她。碧儿乃淇啸天早年买如青州淇家的侍婢,自小服侍在身侧,数年下来,已深得淇玥可心。
衰竭的声音失了婉转,沾染了浓重的鼻音,涩哑而难听,淇玥泣道:“我与那舞姬相及,是不是很丑……”
“娘娘这是说什么浑话,娘娘金贵之身,怎是那贱姬可比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眸中又聚起水色,一滴滴清泪浸润了裙裳,碎碎低喃。
“我以为她已经死了,为什么她还活着……”
“老天真是会捉弄人,为什么……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偏偏让她活了下来?”
“她怎么没被那场大火烧死?她为什么不去死!”
……
一声声谩咒粗恶难闻,碧儿听得心惊,适时开口,“娘娘何须如此忧心?即便她入了宫又如何,陛下又不会心仪于她。”
“你不懂……”她摇了摇头,眸间满是恨色,“复瑾哥哥一直牵挂于她,她若是死了也便罢了,而今……而今她没死,那我……我——”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见激动,碧儿见势不对,立刻道:“怎么会?奴婢早便大厅清楚,国宴那日,陛下根本不曾承幸于她。”
哭泣忽地停住了,淇玥错愕,“……什么?复瑾哥哥,他没有……”
“是。”碧儿点头道:“那日下宴,陛下虽去了临华殿,可是并未留夜,不至一刻便走了。且那天之后,陛下便再未亲临过临华殿。倘若她真的是娘娘所说的那个人,陛下又怎会如此反应?”
淇玥微怔。
“所以娘娘,左右陛下还未曾给她名分,不如……”
碧儿的声音逐渐淡了,轻飘落入耳际,缈得就如一瞬而过的风。淇玥的眸中还挟着残泪,哀戚之色却瞬时不见了,一抹狠厉划过,她僵硬地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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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殿的风波逐渐流传出去,无疑惹得宫人热议。
一时之间,临华殿的艺女白芷成了宫中众人的话题。慕容素浑然不觉,对种种诡秘的目光视而不见,却抵不住旁人大肆的好奇猜度。随后的几日零星有宫妃女官登殿拜访,往来示好不绝。
这一日迎来一人。
那个自称丽姬的女子是李复瑾身侧的贴身侍婢,据传承宠多时却一直未曾给予名位。这一天空落微雪,她踏雪前来,同时赠来的,还有一盒上好的君山银叶。
慕容素自临华殿前殿接见了她。这位眉目似画的女子丰盈窈窕,芙蓉如面。仔细端略,那皎淡眉眼间的神情倒与她有几分肖似。浅喧片刻,丽姬漫漫凝视,巧笑道:“白姑娘可是云州人氏?看姑娘的眉目,与我倒是相像的很。”
滚沸的茗茶中有种沁人的浓香,她举盏沾唇,仅略抿了抿,道:“我出身城北云水村,仔细算来,虽属云州,但似与陵阳城更交近一些。”
丽姬闻言轻轻一哂,一颦一笑皆透着惑人的妩媚,“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来果真不假。云州同云水村虽一河之隔,但同受一河滋养,可有你我这般肖似,也着实不足为奇了。”
她微微一默,虽不知她谈此话题有何用意,仍顺势说下去,“丽姬姑娘也生于云水河畔?”
丽姬点头,却隐隐有些惋叹,道:“是很久以前了,那时我年纪尚幼,经常自云水河边游玩嬉戏,后来举家搬离,便再未曾去过了。也不知,如今云水河边的杨柳岸是否还在,以及河南的小曳亭,春景是否还同经年怡人。”
“丽姬姑娘说笑了。”一瞬洞悉她试探的隐意,慕容素恍若未觉,“杨柳岸在岸东云水村侧,姑娘既自云州长大,便是生在岸西,怎会经常自杨柳岸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