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的母亲慢慢转过头来,脸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刀痕,然而眼眸是那样充满了慈爱的清澈。
“为什么……”
“妈你说什么……”
李焱母亲的嘴唇颤抖着,鲜血随着话语,“为什么你要跟你父亲一样走上这条路……”
“妈……妈……”李焱只觉愧疚如一把利剑刺在心上。
“为什么?”李焱的母亲双手掐在李焱脖子上,然而手指却在碰触李焱的瞬间就断成r_ou_块,李焱去捧住,去护住母亲,却眼见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怀中碎成无数块。
只剩死不瞑目的头颅瞪着他。
李焱双手抱着头瘫倒在地上,仅剩的理智也趋近崩溃。
越来越多的警察举着枪对着他,将他包围。
忽然之间,只感觉一只手拨开人群拽住他,是一只白皙瘦弱的腕子,长长的雪白的衣袖上沾满了点点的鲜血。
李焱抬起头,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长长的头发,束着一个发髻,这个人是谁来着?
恍然间周围的警察不见了,爷爷、父亲、母亲的尸体也不见了,周围也不是法庭,但是这是哪?
李焱只感觉眼前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黑雾,这黑雾时而褪去时而弥漫,浑身上下仿佛挂满了铅块,压得他抬不起腿走不动,但是他为什么要走、要走去哪,他也不知道。
黑雾褪去的一瞬间,李焱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手持一条黑色软鞭朝他打来,身边的白衣男人把他拉开,抱着他身形一转,脚上踏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又不见了。
在离开满是黑铁锁链的寺院时,李焱的神智渐渐有所恢复,虽然仍是时而迷茫时而清醒,但是清醒的时候已经回想起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把手里这一座未解封的石像带出这里。
忽然的瞬间,李焱感觉牵引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然后就看到前面的白衣男人身形越发模糊,伸出手在他身上一抓,果不其然穿透过去了。
“你……撑不住了是吗……”
白衣男人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手指了指山间的小路,“往这走。”
“我……”李焱的头实在沉重,“我记不住步法,走不下山的……”
忽然间林中的草丛传来脚步声,那持黑鞭戴面具的男人追上来了。
“快走,我助你破了这阵法。”
李焱看着逼近的面具男,又看了看白衣男人,知道他是怎么也出不去这里的,便扭头走了。
“别回头,一直走。”
李焱的心底里忽然就涌起一股悲伤。
“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李焱略微回身瞥了一眼,只见那戴面具的男人飞扑过来,黑色的软鞭打在白衣男人身上,那虚无的身影就如同水面的倒影一般支离破碎。
眼前的黑雾重新浓重起来,但是他看到了戴面具男人肩上的燕子纹,即便纹身被两条深刻的刀疤所掩。
常明瑾含住一口雄j-i血,喷在林老大的脸上,断断续续念叨了一个小时的林老大应声倒下,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他……”饶是黄玉良也有点受不了常明瑾的手段。因为林家大宅有仙鹤铜像的法阵,常明瑾就直接在屋外伏击,绑架了人家媳妇儿子,威胁不单独赴约就杀人全家,随后又绑架了林老大,二话不说就作法请了林老三的魂魄,十分之简单粗暴,“他没事儿吧?”
“不知道。”常明瑾用清水漱了口,“可能老年痴呆会提前吧,大体不会有事就是了,毕竟男人属天阳。”
“那咒语和c,ao作方法?”
“不是返祖禁咒,”常明瑾摸着下巴,“但是,正因为不是,才有意思。”常明瑾戳了戳面前肥头大耳的林老大,“那是一种请神降仙的仪式,你看得出来吗?这种人,祖上结合的不是妖怪,是仙家。”
黄玉良快速消化着这个信息,“织女的仙鹤……传说是真的。”
“这种请神的仪式,会降临到特定的人身上,不像返祖咒那样会波及到全族的血统;但是它们有一点很类似,就是强制请凭上身,某些非人的部分没法隐藏,不像天生的半妖在家人的帮助下或随着年龄的增长可以収聚这种特征。”常明瑾看了看黄玉良,“你是因为这样,才误以为这是返祖咒了。”
“既然不是,就没什么意义了。”黄玉良解开林老大身上的绳索,把他们一家三口摆在一起,等他们自然醒了,也就可以自己回家了。“你之前提过,就是这个仪式伴随的雷火……”
“再玄妙的事物,也脱离不开能量的守恒,”常明瑾微笑着,“就如同妖想往上冲,和仙要向下走,条件是一样的。”
黄玉良明白常明瑾的意思,请神下界跟妖怪渡劫时有同等效力的天火神雷,如果整件事足够巧合的话,那么最初被烧焦了边角的石像封片,就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仪式。
“那你能分辨出他们有没有受到石像的影响吗?”
“时隔太久了,”常明瑾摇摇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石像的邪念的确可以去除,但是如果长时间受到影响,这种对神智、甚至于魂魄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迷蒙之中,李焱听到了窗外的鸟叫,阳光刺在眼皮上,提醒着他天色已经大亮,但是实在是困,他还不想起。
翻了个身,胳膊搭在温热的躯体上,他知道这是黄玉良,是了,他昨天晚上和黄玉良做了好久,所以才这么累。
忽的,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