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或许不知,王家虽是母亲的外家,可母亲无子,他们将来的处境尴尬,凡事留一线,才是他们立足的办法!”
这么一说秦氏就放心了,不过皇后那边……
她耷拉下嘴角,目光阴森道:“曹氏那个贱人,把皇后供的比菩萨还高,生不了儿子,就去巴结皇后,讨好那些王太妃,仗着自己得了三分脸色,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了!”
“指甲盖大小的事都要显摆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贤良淑德!”
李淳茜知道秦氏说的是高平王府的太妃独子病逝,只留了个刚满十岁的孙儿承爵。
某日王太妃感染风寒,曹芳蕤拉着申王妃提着大包小包就上门探望去了,还给老人家尝汤喂药,说什么李淳业小时候得过高平王的照顾……
天知道那不过是李淳业下马的时候高平王扶了一把,这也算什么大恩大德?
可曹芳蕤做的坦坦荡荡。
王太妃病愈之后,渐渐的京城里就流传起这位燕王妃的贤良,不多久又有许多溢美之词越传越广,连李晖知道后都说了句‘乃我李家贤妇’的话。
这么一比较,秦氏对裴氏又恨上了三分,不就怀个身孕,至于天天躺床上吗?
若当初知道她是个举不起的棒槌,不如就娶了秦家的侄女,好歹跟自己是一条心的。
“阿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母亲会偏向阿兄那边,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嫂日日讨好母亲,母亲若是被她说服了,那可如何是好!”
李淳茜忧心忡忡的道,秦氏眼皮子一跳,这着实是件棘手的事,不过她迅速想到了主意,安抚儿子道:“我儿莫慌,你一个大男人,不好对付她一个女人,皇后那边我来解决,你只管盯着李淳业,如今他复了爵,朝中也不是没人支持,可不能让他更进一步!”
“若是皇后和王家偏向那边,咱们再计划就是了!”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做好自己的事,在你父亲面前多多表现,选孺人一事是我失策了。”
“皇后想卖我一个面子,却没想到你父亲生这么大的气,还把皇后也责备了一顿。”
“想来,皇后现在打的主意是两边都交好,虽然不知道以后如何,可现在这样也好,等你媳妇生了,就让她也去宣微殿多多走动……”
“最好能给曹氏使个绊子,让她丢脸、摔跟头,怎么都好!”
李淳茜不住应是,现在,也只能这么着了。
临走前秦氏嘱咐他道:“这几日你不要四处走动,就在家守着裴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李淳业心里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可他是再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说出来,只胡乱的点头。
还道:“我已经跟一些大臣联络过了,只要裴氏生下的是男孩,就会奏请父亲立储……”
秦氏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捧在胸前道:“阿弥陀佛,肯定是男孩!”
……
随着裴氏生产的一日日临近,不说许王府和宋国公府,就是燕王府、楚王府、寿安公主府、南陵公主府、荣国公府等等都在暗中等待。
就是那街头小儿都知道陛下将近半百,总算是要当祖父了。
可真不容易~
四月十六的时候,裴氏发动了,十三个时辰后,李淳茜亲自入宫向父亲报喜,裴氏产下了一个男孩……
虽过程有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诞下了许王府的嫡长子。
这是李晖的长孙,也是关于立储一事的关键点,许王妃生下了长子长孙,且许王人品好、行事沉稳,虽是弟弟,可比他兄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因此许王府办过满月宴后,就有不少大臣一面祝贺一面明示暗示李晖该立太子了。
思政殿内,郑良泽、高琦等人盘坐在蒲垫上,看着李晖漫不经心的一边翻开奏折一边嘀咕道:“河南府、赵州、渝州、凤翔府、苏州、松州……”
念到松州,李晖停顿了一下。
高琦既想笑又不敢笑,毕竟李晖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高兴。
等他念完了,高琦才忍不住道:“陛下,外放的官员都为储位忧心,京城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这可如何是好?”
昨日是朔望日,李晖要上朝视察,聆听百官述绩。
就在宣政殿里,由御史牵头,率先抛出了请立储君的引子,李晖还没说话,大臣们已经吵得口沫横飞了。
立太子是必须的,可李晖很明显的问题是不知道立谁,大臣们就是为这个吵的。
一共分为三拨,支持立长的占三成、支持立贤的占四成、保持观望的占三成。
后面两个不算,单说立长和立贤,立长的无非是说自古以来礼法如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才是保持江山稳固的最佳办法。
而且燕王如今改过了,办的事也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错来。
若立他为太子,陛下还好好的,多教导几年就是了,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太傅太师呢,还怕燕王走歪路?
支持立贤的呢,便反驳说许王从小打到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他刻苦读书的时候燕王在风花雪月,上战场的时候燕王在儿女情长,接手重任的时候燕王家事都理不清,燕王如何同他相比?
自古高位有德者居之,燕王虽是兄长,可没有那个本事就该让贤!
原来的东宫党自然是保持观望那边的,抄着手抱着笏板躲在一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