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往东不敢往西,叫他扫地不敢抓鸡,林丘山之可怜,连其父母都拯救不了。
皇后劝过长公主几次,可每次反倒被说的哑口无言,没有办法,李晖只能想办法给妹夫找个差事做,把他调到远一点的地方歇口气。
可山阳长公主见招拆招,风风火火的就收拾好了行李,四个儿女也不落下。
林丘山回家看到堆满整个院子的大箱子小包袱,当时就瘫倒在地,从此再也不敢提起这茬,只能继续忍受悍妻的压迫。
崔贤时常听他诉苦,深表同情的同时,也有些得意。
“丘山如今看见我就难受,同样是驸马,他里子面子全无,而我却与公主相知相守、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巫山云雨……”
“你给我闭嘴!”
前面听得顺耳,这‘巫山云雨’什么意思?
公主气的脸颊都红了,伸手拧他的嘴,屋里服侍的婆子侍女忍不住偷笑。
“贤妻饶命!为夫再也不敢了!”
崔贤赶紧求饶,寿安公主瞧他再不是人前那幅谦谦君子正襟危坐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好笑,“你笑话九姑父,自己还不是求饶,真是打嘴!”
崔贤腆着脸把头埋在妻子的肩上,“可他的日子是暗无天日,我与你是妇唱夫随,他如何能与我比~”
寿安公主心中甜蜜,却嗔了他一眼,“瞧你那得瑟的样,九姑父若在这里,只怕要挽起袖子揍你!”
崔贤嘿嘿直笑,说说笑笑的洗过脸,他惬意的躺在榻上,这才有空想起儿子,“阿厘呢?刚才怎么没瞧见他?”
寿安公主往香炉里添了些香饼子,道:“裴氏带来了一个什么木牛流马,他玩了整整一天,差点连饭都不想吃,天刚黑就睡着了~”
“哦?”崔贤挑眉,很是好奇,“木牛流马?我都没见过呢!”
“长什么样?”
寿安公主回忆了下,挥手比划道:“长得不像是牛,就是一块木头做成牛头的形状,前边一个独轮,后边一个水槽,把水槽灌满了水,木牛就自己跑起来,着实有趣!”
崔贤听得心痒痒,暗道明日定要去儿子那里见识见识。
“裴氏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可说了些什么没有?”
寿安公主意味深长的笑了,“你觉得她能说什么?”
“不过就是来拉进关系,以后好在母亲跟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
她这话听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态度,崔贤把双手枕在脑后,脑子也越发清醒,他沉吟片刻,问妻子:“对于岳父想要立谁为太子,你是什么想法?”
寿安公主叹了口气,走到丈夫身边,拉扯起被子盖上,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父亲是天子,他虽然疼我,但有些事连我也不敢揣度。”
“这些事本也轮不到我插手,偏偏人都来了,一方面他们看中的是父亲对我的态度,以为我的话能影响父亲的决定,二来就是希望通过我博取母亲的好感,毕竟我是她养大的,说跟她一条心也有道理……”
崔贤听出妻子话里的烦忧,侧头看着她优美的额头、鼻子、唇,忍不住搂住她,柔声道:“不想管就不管吧!”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淳业是你弟弟,淳茜也是你弟弟,你夹在中间也难以抉择,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也免得偏向哪一边伤了姐弟情分。”
话是这么说,但寿安公主只要一想起二郎见着外甥外甥女,就会高兴的把他们顶在肩上,不仅带他们去玩,还耐心的陪阿厘练习射箭,陪蔚蔚骑马,她心里就忍不住叹息:人的心本来就是歪的,她其实很想二郎做太子,但如今他的处境不妙,父亲的态度又难以琢磨,究竟要不要帮他一把,这还真的好好想一下……
就在李淳茜和裴氏成婚两个月后,慕容氏传出了喜讯。
这是自六娘出生后,李晖又一个孩子,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当时就决定晋封慕容氏为正二品充媛,还是皇后劝住了他,说若是现在就晋封,那九个月后慕容氏生下皇子或者公主,又该如何封赏呢?
倒不如先赐些金银,等以后满月礼和册封礼一起办,那才是体面。
李晖觉得此言有理,便同意了。
慕容氏抚着还未隆起的肚子面上有些不悦,侍女玫娘劝道:“娘子如今肚子里才是真宝贝,你好生养着,等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陛下疼幺儿,恐怕到时晋封你为德妃或贤妃,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席话说的慕容氏是转阴为晴,她嘴角扬起得意的笑,道:“也是,充媛算什么,九嫔最末等一位,如今四夫人之位的德妃、贤妃还空着,而且陛下都登基十二年了,后廷里的人除了娍娘和我,还没有人挪过位呢!”
“是啊~”玫娘笑嘻嘻奉承道:“依着陛下对娘子的宠爱,这后廷里除了皇后,还有谁能与你争锋呢!”
慕容氏没有搭话,只是轻哼了一声端起水盏轻轻抿了口。
皇后……她也老了,自然见不得自己年轻貌美又怀有身孕。
不过现在自己还需要她的庇护,还是得恭恭敬敬的讨好她,先前自己与不少人都有过节,要是她们趁着这个机会对做些什么手脚,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但皇后最多也只是派几个人来照顾自己,若要保证孩子顺利出世,还是得想个办法,找个‘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