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寿安公主不解,皇后声音淡淡道:“正是因为宋国公府家世高贵,所以我才不甚满意……”
裴家的祖先从魏晋朝就为官作宰了,到如今赫赫扬扬数百年都屹立不倒,且宋国公裴青又尚了太宗皇帝的第四女,顺仪大长公主,这就跟宗室做了亲戚。
如果他的孙女再嫁给二郎做王妃,那不仅裴家是烈火烹油,而且二郎就能轻易的得到京城一等世家的支持。
寿安公主忽然想起驸马跟她提过,父亲是打算从弟弟们中间挑一个做储君,既然这样,那家世太过出众的裴氏女跟二郎的确不太合适……
她暗暗的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她的弟弟,谁做太子对她都没影响,可想起父亲和三叔父争权夺利的那些年,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其实依寿安公主看,她还是觉得宋国公家的闺女好一些,但母亲又看着不顺眼,她也不便与其争执,只暗暗决定找个机会去打听一下他家的小娘子究竟是个什么人品。
而且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韩庶母,她要是知道了母亲看不上宋国公家,会认为母亲不愿为弟弟娶高门世女,俩人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大。
这样想着,寿安公主柔声道:“反正这事也不急,母亲慢慢挑就是了,别累着自己……”
太阳还未升起,但是已经感觉到很热了,李淳茜给嫡母请安过后,来到了生母的蒹葭院。
院子里的宫人们把他迎了进去后,他发现院子里人人喜笑颜开十分热闹,一边撩起帷帘进门一边好奇询问:“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秦氏垂膝坐在月牙凳上,榻上铺满了各色丝绸锦缎,她见着儿子来了十分高兴,等李淳茜行了礼后,她才笑眯眯道:“你舅父高升啦!”
原来是这件事……
李淳茜挨着生母坐下,随手捻起轻柔的丝绸道:“我来正想跟阿姨说这件事呢!”
“昨天下午父亲带着我们几个去打马球时跟我说的!”
“是吗!”
秦氏脸上挂满了喜气洋洋,“你父亲还说什么了没有?”
李淳茜点头,“父亲说,舅父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才干,要好好栽培他,而且他还说让舅父先外放几年,等时机成熟后就把他调回京城!”
秦氏惊喜的拉住儿子的手连声问是真的吗。
李淳茜颇觉好笑,“我如何敢欺骗阿姨,不信你可以去问父亲!”
“你这孩子……”秦氏嗔了他一眼,“我是高兴的不敢相信了!”
“你外祖家祖上也袭过列侯,可惜子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嫡支传到你舅父这里,就只剩他一个男嗣,祖宗留下的东西也就几本古籍还比较珍贵,其余的都败光了……”
李淳茜从记事起就听生母讲这些事,到现在他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了,他知道生母最牵挂的就是舅父,也知道她一直都在盼望舅父刻苦读书,振兴家门。
此时看着生母有些伤感的神情,李淳茜忙安慰道她:“阿姨放心,父亲已经敕封外祖父为县伯,现在又这么赏识舅父,他们只会越过越好的!”
秦氏叹了口气,“是啊,日子越过才越有盼头的……”
她脸上重新绽开笑容,拿过身旁的缎子递给李淳茜看,“你瞧着这个怎么样?皇后特意允许你舅母后日进宫拜见,她给你生了个表妹,比你小四岁,这些正好赏给她将来做嫁妆!”
李淳茜垂眸看去,这缎子是御贡的,自然没有不好,而且这种花样子就算是搁几年都不会过时。
现在舅父的官位还不高,等过几年表妹出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既体面又符合身份,确实不错。
“阿姨眼里只有表妹也没有我了!”李淳茜见生母神采奕奕的样子打趣道。
秦氏瞪了他一眼,然后绷不住的笑起来,“就会浑说,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你别整天学的油嘴滑舌,好好念书才是正经,这阵子在给二郎选王妃,最迟也就后年办婚礼,你只比二郎小一岁,明年也该操心你了!”
李淳茜虽然一个人住在王府里自由自在,可有时也想跟人说说话,奶母宦者都是下人,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是是是,好好好’。
他的起居也有两个通房服侍,可她们也是下人,李淳茜也不可能跟她们谈心,每当这个时候,他还是期待娶一位贤良温柔的妻子,两人相扶相持、孝顺父母、教养儿女……
听生母说起自己的婚事,李淳茜立刻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转移了话题,把近来发生的大小新闻说给了秦氏听。
其中也包括在曾国公府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顾七娘……
秦氏越听脸上的表情越严肃,待李淳茜说完,她皱眉责怪他:“我知道你和二郎是一片好心,那位顾娘子着实可怜,但你们这样做要是被人发现了,不仅顾娘子名节不保,你和二郎俩人也会受人非议!”
李淳茜原本还有些得意自己做了好事,但生母这通话如同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他有些不悦道:“我知道这么做有失考虑,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娘子往火坑跳吧!”
“她实在太可怜了……”
秦氏很不满意儿子这样顶嘴,又训了他几句,弄得李淳茜很是闷闷不乐,赵嬷嬷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秦氏这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