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虽然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太子都好像忘了屋里还有蓁娘这个人,可蓁娘就是觉得心里乐滋滋的,这样安静看着他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真希望永远都这样!蓁娘这样想着,眼神变得朦胧起来,忽然胸口被一团白色的东西打中,蓁娘下意识的挥手躲避,却听见太子笑呵呵的声音……
抬眼看去,太子右手撑着头,正笑眯眯的看她的笑话,蓁娘忆起刚才自己的反应,脸有些发红,她低头捡起那团白色,居然是用纸折的小鸟,是太子折的?
蓁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太子,太子清朗的声音传来:“困了吗?”
“不困不困!”蓁娘急忙摇头否认,她伸头望望案上,太子估计做完了吧!
她起身小步挪到他身边坐下,指了那木头道:“阿郎做的是什么?”
太子拿起木雕,才只做了一半,难怪蓁娘看不出这是什么,他解释道:“这是船,不过只雕了船舷……”
“哦~”蓁娘恍然大悟,指着船下方的花纹道:“那这是海浪对不对?”
太子点点头,蓁娘崇拜的看着他:“阿郎,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太厉害了!”
太子显然很是受用这番恭维,他笑着捏捏蓁娘的耳朵,蓁娘握住他的手嗔道:“怎么阿郎是这样,阿木也是这样,都喜欢捏奴的耳朵……”
太子有些惊讶,“阿木也喜欢这样?”
“可不是!”
他呵呵笑起来,“你耳朵长得好看,耳垂圆润,看着就想捏!”
蓁娘有些喜滋滋,她大方表示:“那阿郎想捏就捏吧!”
太子被她逗得笑起来,蓁娘跟着傻呵呵笑,她见太子衣裳松松的隐约露出胸膛,轻轻抚上他的手臂道:“虽然屋里有火,阿郎也该注意些,要是有风吹进来怎么办!”
站在窗户边热的一头汗的小宦者不服气的努努嘴,太子的头靠近蓁娘冲她眨眨眼,低语道:“不怕,抱着你就不冷!”
蓁娘咻的红了脸,“阿郎!”
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太子也会说这种话,蓁娘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甜蜜,还未细想,有宫人端了水进来,太子起身洗手,蓁娘忙跟上递帕子。
外边安静的落着雪花,寒风凛冽,而殿内卧室,刚刚结束了一场翻云覆雨,蓁娘从余韵中慢慢平静,伏在她身上的太子轻轻舒了口气,侧身躺下,把蓁娘搂在怀里。
蓁娘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耳边还能听见他依然激烈的心跳声。
待余韵散去,蓁娘细语向他诉说几日来阿木的情况,“奴带他去看欧阳良媛养的绿衣娘,欧阳良媛拿着蒸饼让我们喂食,他倒好,绿衣娘刚啄了一口,他就伸手把蒸饼抢过来塞进自己嘴里!”
欧阳良媛养了一对鹦鹉,很是通人性,不怕生,又会说话,在内廷里很有人气,一只叫绿衣娘,另一只叫雪衣娘。
太子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没给他吃饭?”
蓁娘撇撇嘴,“瞧你说的,难道奴还敢饿着太子殿下的儿子?”
想起阿木那天跟鹦鹉争食,她露出笑颜:“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能吃,每日除了吃奶还要吃饭,就那么三颗牙,真是难为他了!”
蓁娘发现,因为阿木,她跟太子之间的距离好像没有那么远了,她说着孩子有多可爱,他侧耳倾听,不时出口询问,时而两人大笑。
因为有了孩子,他们就像寻常人家为了孩子一颦一笑而有说不完的话的父母,虽然不是太子的唯一,但蓁娘觉得,她已经很幸福了,她一边感激一边珍惜,沧海桑田,但有这一刻就已足够。
夜已深,窗外寒风瑟瑟,太子半眯着眼,身边这个小女人嘴巴喋喋不休,但却并不让人讨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么多话,但听起她讲起吃一顿早饭的过程都那么跌宕起伏,太子觉得心情很放松,脑海里一片安宁。
他居然觉得蓁娘的声音很像小时候奶母哄着他睡觉时唱的小调,这种相似的感觉让他既怀念又安心,某一瞬蓁娘停止说话,太子都觉得不习惯,轻道:“然后呢!”
这个时候蓁娘知道他没有嫌烦,脑子里不断搜索生活中有趣的事情,一件一件讲给他听,太子实在是个好听众,蓁娘觉得对他的爱慕又加深了一层……
外边吴敏轻轻咳了一声,蓁娘不再说话,微微动了一下,太子微蹙起眉,今夜蓁娘让他很放松,他有心想要蓁娘留下。
但在此之前,也只有一两次遇上暴雨的天气,侍寝的人被他开口留下,对于自己的女人,他素来体贴。
外边寒气逼人,他怕蓁娘骤然出去受了凉,也有些不愿意蓁娘离去,留下他一个人入睡,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说出口,太子想起每次蓁娘见到他时脸上不加掩饰的雀跃表情……
对于她的心思,太子固然是以男人的心态去接受并且理所当然的享受,然而他本性里并没有薄情寡义这个词,他不愿辜负蓁娘的感情,也做不出残忍玩弄。
可他是一个处在困境中的储君,还是一个背负责任和义务的男人,他对蓁娘只能回报少许的温情,从小面对父亲的妻妾之争,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女人的爱恨有多可怕了,为了减少麻烦,他不愿给蓁娘一丝危险的幻想。
蓁娘知道时辰到了,她忍住心里的不舍,小声道了句‘奴回去了……’便爬起来在宫人的服侍下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