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跪着不肯起,“表侄啊,你不知道表叔在江临的难处!别看表叔这吴氏商行,是江临第一商行,可这真的是表叔费尽心思才做到的!表叔家不像别家商行大当家,娶无数美妾,生一堆漂亮女儿,然后嫁到官家做个小妾,若小妾再生个儿子,从此那商行就可以官商两路通吃!
表叔家代代都是男丁,没有官家小姐愿意下嫁商家,只能娶商家女!可你知道,这从商若没有官家的路子可走,等于森林里的一只肥肥的小白兔,随时都会虎视眈眈的猛兽吃掉!所以表叔才打着这些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战战兢兢地,让吴氏商行支持到了现在!不过表叔发誓,绝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到最后,吴桥只差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了!
“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子言道:“那阿珠的事情怎么说?”
吴桥抹抹汗,急道:“表侄啊,你们别被那丫头骗了,她就是个小骗子…”
说了一半,吴桥想起在林府时,那个明显是主子的女子牵着阿珠的手,很显然已经接受了阿珠,甚至对她十分宠爱,便紧紧闭上嘴,暗骂自己愚蠢!骗子不骗子的,有什么关系,贵人喜欢,是骗子也不能是骗子!
吴桥立马改了口,“表侄啊,阿珠那事,说来十分复杂,有些误会,就当是表叔错了。不过除此之外,表叔真的没有用你的名声,做过任何事情!”
最多是在同行竞争时,拿出来当当后台,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所有商行都这样做,他这也算不得仗势欺人!
子言带着两分严厉道:“表叔,希望您记得您说的话,若是用世子和郡主的名义,做什么非法的事情,他们不处置你,我亲手处置你!”
“是是是,一定一定!”吴桥抹着汗站起来。
子言语气和缓了些,“表叔,我这么晚来,实则是有些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
“表侄请问,表叔定会知无不言!”
子言是那贵人的下人,肯定是那贵人想知道什么,才派他来问!
吴桥的心思活泛开,若是能趁机搭上真正的贵人,这几日的孽缘,也是缘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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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陆心颜刚起床,子言来了。
“小姐,我昨晚去见过吴会长了,关于贡锦一事,有些复杂。”子言道:“江临织造局的总管,是宫中苏昭仪的父亲苏盛,去年苏昭仪有孕后,苏盛便挤走原来的织造局总管,自己顶了这个位置!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与织造局合作的许多商行,从苏盛上台后,便开始逐批更换,包括这选为贡锦的商行。
现在江临最大的两家有机会夺得贡锦机会的商行,一家是咱们林氏商行,另一家是徐氏商行!苏盛本来只有三女,徐氏商行的家主,在苏昭仪进宫后没多久,将二女徐敏送给了苏盛做小妾,上个月,徐敏替苏盛生下唯一的儿子,苏盛大喜,全城宴客,摆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苏盛的二女苏绿,去年底嫁给甘山巡抚二子袁培,三女苏紫,据说要与甘山布政使的独子说亲…”
“等等,你说的甘山布政使的独子,不会是小金毛吧?”
“正是。”子言道:“不过听说金宇不大愿意,所以一直拖着。”
那死金毛,肯定是念着她男人,所以不肯说亲!陆心颜眸光微闪,不行,下次让白芷配点药,喂那死金毛吃下,将他与那什么苏紫关在一起,成其好事,看他还敢不敢跟她抢男人!
“继续说。”
“徐家搭上了苏家,苏家宫中有苏昭仪这个硬后台,甘山有巡抚袁修这个靠山,这次的贡锦名额,十成十会落入徐家!”
“那吴会长与林家二房三房是怎么回事?”按辈份,她得唤林云湖林云河二外叔公,三外叔公,不过这两人对林云风一家不怀好意,自然不值得她尊敬。
“林家二房三房觊觎林氏商行许久,以前有夫人暗中照顾,林氏商行年年获利颇丰,二房三房一直按捺不动,后来夫人去世,林老夫人思女成疾,林老太爷无心经营,便交给了林老爷,林老爷不善经营,年年亏损,二房三房便借着这次机会,逼林老太爷就范。他二人深知,光靠他们两人以及族中长辈,未必能从林老太爷手中夺走林氏商行,所有以一成干股为条件,说动吴会长帮他们夺得林家商行。”
子言口中的夫人,指的是林如月。
“一成干股?”陆心颜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林氏商行实际上是林云风夫妇一手创立的,早与当初祖宗留下的林氏商行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林云湖林云河却不要脸的拿林云风商行的股份去贿赂他人!
“子言,吴会长此人身为商会会长,又掌管江临第一商行,为人处事老练圆滑,他之所言,是否有隐瞒或误导?”
“吴会长所说的这些,江临大部分有钱有脸的人都知道,包括林老太爷,所以他保证,绝没有半句虚言!”
“给小金毛送封信。”陆心颜道:“那关于织造局贡品被劫一案,吴会长怎么看?”
“他说黑水崖山匪在甘山存在十多年,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像传闻那么差,至少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四年前,曾有外来流匪冒用黑水崖的名号,劫杀了一个富户一家几十口人,官府查了半年也查不出结果,后来还是黑水崖的人,亲自捉到那群流匪,扔到官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