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颜向吕嬷嬷和星罗简单交待了几句后,带着青桐随车嬷嬷走了。
安康院里,等着陆心颜的,不只有高氏,还有小高氏,两人正襟危坐,端坐上方,面上表情十分严肃。
“见过祖母。”陆心颜给高氏行完礼后,眼光瞟了一下小高氏,小高氏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大小姐。”
陆心颜一副对姨娘的语气道:“高姨娘不必多礼,坐下吧。”
小高氏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高氏也听得甚不舒服,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面色沉下,苍老的面皮下垂,厉声道:“听说你今日好大的手笔,一次花了近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啊,想她这安康伯府这两年,一年开销也就两千两,这小蹄子居然眼也不眨地花掉了!
陆心颜不闲不淡道:“祖母放心,我花的是我娘留给我的银子,没用安康伯府一个铜板。”
意思就我用我自己的银子,关你屁事?高氏气得浑身颤抖,“那是你娘辛辛苦苦挣下来,让你一代一代传下去,不是让你这般肆意挥霍的!”
“我娘留给我的银子,自然我想花便怎么花,不劳祖母您费心!”陆心颜淡淡道:“若祖母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你…”高氏气急攻心,小高氏连心上前替她顺气,婉转着打圆场,“大小姐呀,姑母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以后没有银子傍身,下半辈子孤苦无依。”
陆心颜似笑非笑道:“怎么会孤苦无依呢?在这安康伯府里,我有阿爹有兄弟有姐妹,就算我不再嫁人,难道这安康伯府的子孙,会在我老了以后将我赶出去不成?”
小高氏一堵,“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手上有点银子总好过靠着别人生活,姑母是想到这一层,才出言教导你。”
高氏顺下气来,“没错,你总不能老了以后,伸手向你侄儿侄女侄孙要银子吧?那多丢人!所以从现在起,你手上这嫁妆得好好打理!当年你娘去得早,没来得及教你如何打理嫁妆,她心里定是觉得遗憾!听说你在广平侯府的时候,你的嫁妆是宫老夫人替你打点的,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将嫁妆交给我,我花点心思帮你打理,顺便教教你如何管理那些铺子。”
一个以前总是大言不惭向林如月伸手要银子的人,居然教训陆心颜,老了向别人伸手要银子丢人!多可笑!
小高氏接着道:“大小姐,现在铺子里那些管事的掌柜的可精了,要是没个懂看账本的人镇住,定会欺上瞒下,将店里盈利的银子弄到自己手中!长久下去,过不了两年,你娘辛苦给你挣下的产业,很快就会易主了。”
陆心颜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不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两人,明媚双眸里神彩照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高氏和小高氏被她看得心慌,忍不住要施压时,却听陆心颜淡淡道:“祖母和高姨娘说得对,凡事,有能者居之!”
两人听得心头一喜,“这么说你愿意将嫁妆交出来?”
陆心颜微微一笑,“我愿意交出,不过交出来之前,我要先考验一下两位的能力,能不能胜任。”
“怎么考验?”高氏和小高氏齐齐将上半身往前一探,面上透着狂热,浑然不觉陆心颜这样一副挑拣下属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今上秋冬皮货货源奇缺,前两天我约了北方最大的皮货商尤伯客谈进货一事,谈到最后快要交货的时候,被另一家以更高价位抢走了。我名下十几家皮货店,眼看大过年的,无货可卖,这损失一算下来,最少得亏好几百两银子!不单如此,我名下皮货店里的老主顾,都是京中权贵家的夫人小姐,一早就下了订,如今无货可给,赔偿银子是小,失了信誉是大,就算明年货源正常了,这生意恐怕也难做下去了。”陆心颜道:“如果祖母和高姨娘能帮我成功解决这个问题,我愿意将手上嫁妆全权交给两位打理。”
高氏听得眉头皱起,想到那损失的几百两银子心痛道:“你瞧瞧,你瞧瞧,就说你经验不足,奇货可居的道理都不明白,既然货源奇缺,一早就该花大价钱先买下来,哪会弄到现在这么被动?”
陆心颜虚心道:“祖母教训的是,是我托大,让别人钻了空子!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见她态度这么般好,高氏难免生出两分自得,“你年纪轻,难免经验欠缺,以后跟在我身边,我手把手慢慢教你!”
“多谢祖母。”陆心颜一副请教的样子,“不过现在这皮货店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高氏道:“别的事情都好说,关键这货源,已经被人抢光了,我如何帮你无中生有?”
陆心颜道:“这货源没了就没了,几百两银子我亏得起,主要是那些老主顾,是这些皮货店以后能不能生存下去的关键,需要好好安抚。”
末了,又道一句:“如果能找到新的货源当然最好!实在找不到,便以成功安抚老主顾为结果,倘若到时候没人上门来闹,或者愿意将之前的单子转为明年的订单,就当成功了,那我心甘情愿将嫁妆交出来,交由两位全权打理。”
“这个好办!”小高氏生怕陆心颜会反悔似的,立马抢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