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见他粗气直喘,卢氏连忙上前替他顺气,“大小姐心情不好,您别与她计较,有误会好好说明白。”
江氏道:“你少在这假模假样!看着就恶心!这是我跟父亲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江仁海又气得差点发作,卢氏捏了他一把才堪堪将脾气压些下去,“我不让查,是因为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他是大理寺卿,掌管刑狱,找个人来检查江淮的死因,太容易不过。
“结果如何?”江氏顾不上呕气,连忙追问。
“确实是饮酒过多,失足掉入河中溺亡。”江仁海道:“三位仵作皆认为如此。”
“不!不可能!”江氏失声,“弟妹明明说过阿淮已经戒酒,一年多未曾饮酒,怎会突然饮酒?”
说到这个,江仁海重重哼了一声,“阿淮立过的誓,什么时候算过话?”
“他若偷偷私下饮酒,等酒散了再回来,谁也不知道。”卢氏道:“阿晓突失夫婿,有些奇怪的想法不为过!”
“你胡说!你…你胡说!”江氏声音哽咽,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阿敏,阿淮虽不得我心,但也是我亲手抱着长大的,他去世了难道我做这个做父亲的不痛心?”江仁海难得软下来,“我知道你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办好阿淮的身后事,予儿,羽儿,带你们娘先下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是,外祖父。”
卢氏扶着江仁海坐下,柔声道:“老爷,您也休息一下。”
“嗯。”江仁海缓缓合上眼。
青桐白芷未能入内,见宫田予和宫羽扶着颓败的江氏往厢房走去,忙问陆心颜,“夫人举报失败了?”
“江老爷说,请过三个仵作,证明是饮醉酒失足溺亡。”
青桐颇有些失望,“搞了半天不是什么恶毒戏码。”
陆心颜淡淡嗯了一声。
“小姐,你早知就算舅少爷是他杀,也不是他继母害的?”白芷见她神情,提出疑惑。
“卢氏嫁入江家已经十五年,要杀江淮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陆心颜道:“而且这十五年来,江淮早就被她养废,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留着不过是分一点家财的事情,杀了却很可能暴露而失了江老爷的心,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卢氏为什么要做?”
“或许有别的原因?”青桐又燃起好奇心,“比如发现卢氏什么秘密之类的?”
陆心颜道:“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甚微。”
“为什么?”白芷问。
“卢氏花上数年光阴将江淮养废,挑拨夫人与江淮坚固的姐弟情,还能得到江老爷的信任与宠爱,这等心机又能隐忍之人,行事一定非常缜密周全!就算她有秘密,以江淮这等心智,哪有什么机会撞到?万一真撞到了,今儿个死的,可就不只一个江淮,而是江淮一家三口了。”
青桐觉得有理,又有点不服气,“小姐说得有理,不过就不许卢氏纯粹是咽不下夫人对她不敬这口气,所以将可有可无的舅少爷杀掉打击夫人?反正江老爷岁数不小,她有两个儿子在手,就算江老爷怀疑,也不会深究到底。”
陆心颜怔住,突然失声。
江氏一年回不了一次江府,卢氏忍了那么多年,断没有忍不下去的道理。
青桐是习武之人,有这种意气用事的想法,不奇怪。
所以她失声的原因不是认同青桐的话,而是青桐的话让她心中暗藏的担忧,越发清晰。
倘若江淮之死,真是有人咽不下某口气而造成的,那会是谁?
“小姐,那舅少爷的死因还要查吗?”白芷扯开话题。
“查!”
陆心颜深吸口气,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既然躲不开,不如把握主动权。
入夜,江氏陪着史氏跪坐灵堂守夜。
陆心颜施施然而来,“夫人,舅夫人,你们跪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先去歇息会,我来替一会。”
江氏眼皮子都懒得翻,“不用你假好心,我不累。”
史氏感激道:“珠珠有心了,我也不累。”
“那我陪你们一会。”陆心颜也不坚持,跟着跪在旁边。
“你又打什么歪主意?”江氏低声警告,“陆心颜,这是江府,不是侯府,出了事没人罩着你,你少给我惹麻烦。”
陆心颜道:“夫人猜对了,我确实正在打歪主意。”
“你给我滚出去!”见她直认不讳,江氏怒吼。
“夫人,舅夫人,你们不想知道舅少爷的真正死因吗?”陆心颜道:“反正我是很好奇的。”
“父亲已经让人查明是酒醉失足溺水。”江氏道:“你当时也在场听到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陆心颜道:“夫人,白芷的本事别人不知,你是知道的,许多医术高明的老大夫不能察觉的情况,白芷都能想到。”
江氏心一动,“你带白芷来,是想让她…”
“没错。”